噌!
想到這張四九急忙翻身下床,趿拉著鞋衝出屋,將院門打開。
“李大爺,李大爺,實在不好意思,我又睡過了,我這……”
張四九一邊陪笑一邊道歉,說自己馬上收拾東西奔華陽宮。
“不急不急,起來了就好!”李老頭見張四九已經醒來,嗬嗬一笑,“這才卯時,你先吃早飯,到辰時再出發也來得及。”
李老頭告訴張四九,自己就是怕張四九去遲了,這才特意早來喚醒他。
張四九聞言滿臉錯愕,“卯,卯時?”
卯時,也就是淩晨五點到早晨七點的這段時間,又叫日始或者破曉,指太陽剛剛露臉,冉冉初生的階段。
“李大爺,您來的也太早了吧?”張四九看著沾沾自喜的李老頭,無奈道。
“哎,人老了,覺少,起的早。”
說著話李老頭就往院子裏麵走。
張四九扶著他,心說,您老人家是覺少,可我覺多啊,您起的早沒什麼,幹嘛擾我的清夢啊。
李老頭可不管張四九在想什麼,還在說話,“四九啊,華陽宮可是咱們曆城縣最大的道觀,我給你攬下這個差事,你做好了,以後名聲在外,泥瓦匠的買賣就更好做了,錢也能多賺點,你可得上心啊。”
“我知道。”張四九扶著李老頭進了北屋,在外間的客廳坐下,對他道:“我張四九肯定念您的好,等賺了錢回來,晚上買酒買肉孝敬您。”
“混小子!”李老頭聞言非但不高興,反而用木杖杵著地,有些氣惱地說道:“誰讓你孝敬我了,還買酒買肉,我缺你那一口酒還是缺你那一口肉。”
張四九知道這老頭的脾氣,說生氣就生氣,但是一哄就好,典型的順毛驢。
於是張四九假模假式地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賠笑道:“是是是,我說錯話了,我該打,該打!”
果然張四九這般模樣,立即讓李老頭消了火。
李老頭歎息一聲,“你這小子啊,不知道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讓你多賺點錢是讓你娶個媳婦,給你張家留個後。你沒爹沒媽孤苦伶仃,小時候是一個人,難道現在長大了,還想一個人過下去?”
張四九無言,眼睛有些濕潤。
李老頭抬頭看了一眼張四九,見他雙目通紅,知道他心裏感傷。
“沒出息!”李老頭一木杖甩在張四九的腿上,“別杵著了,做飯去,著急來叫你起床,我還沒吃呢!”
“噯!”
張四九抹了一把眼睛,轉身出屋奔柴房。
李老頭瞧著他的背影,嘴上念了一句傻孩子,隨即喊道:“煮麵啊,我要吃你最拿手的熗鍋麵。”
“得嘞!”張四九答應一聲。
柴房裏很快冒出煙火氣,李老頭坐的久了,起來走到北屋門口,倚門望著柴房門口,猛然間想起一事,對正自忙著做飯的張四九道:“四九啊,我剛才叫門的時候聽你喊了一句我怎麼辦啊,你是做噩夢了嗎?”
吧嗒!
李老頭話音剛落,正自添柴燒火的張四九突然愣在那裏,他手上捧著的木柴墜地,砸到腳麵上都沒吱一聲。
“四九,張四九?”
李老頭看出問題,驚慌失措地奔到柴房裏,一邊拍打張四九的胳膊一邊大喊他的名字。
可此刻的張四九就像一根木頭杵在那裏,眼睛瞪得大大,手還保持著拿木柴的姿態,一點反應都沒有。
“壞了!”李老頭一拍自己的大腿,喊道:“這孩子魔怔了,快來人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