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晚晴及笄,按理說顧長惜作為手帕交,應該出席。但老太太不希望再出岔子了,顧長惜如今不是個腦子清晰的。
“就讓長煙長瑜明珠詩意幾個赴宴吧。”說完頭疼地將帖子遞回唐姨娘,由她自行安排去。
顧長煙聽說又要赴宴,厭煩得很,正想找什麼借口躲掉,安姨娘就不請自來了。又是送衣裳首飾補品,又是噓寒問暖的,好像忘了過去怎麼對兄妹二人冷嘲熱諷暗地使絆。
“怎麼放她進來?都說了什麼?”顧彥清散學回來,喝了三大杯水。
“讓我別穿那麼鮮豔,讓我不能裝病不去。”安姨娘表達得委婉,但意思是這個意思。
顧長惜這個嫡長女不能出席,府上沒別的嫡小姐便罷,偏偏還有個顧長煙,若是兩位嫡女都不出麵,一方麵顯得國公府不給相府麵子,一方麵在嫡庶分明的世家眼裏,顧長瑜這個庶女和兩位表小姐可撐不起國公府的體麵。
“嗬……”顧彥清如今是嘲諷都懶得了。
“都是小事。”顧長煙安撫小哥哥。
臘月初十,四個女孩前後不一地到祥寧院給老太太請安。顧長煙才發現除了自己之外,安明珠和段詩意都穿得十分素雅,安明珠臉上明顯的不甘令她恍然,看來安姨娘這些日子不止對她“噓寒問暖”。
唉……有娘的孩子就是幸福,哪怕對方是個妾,為了女兒風光,隨時可以舍棄自己的臉麵和尊嚴。顧長煙心下腹誹。
因為服飾的色調太明顯,老太太這樣的人精一眼就看出端倪,可安姨娘這會兒又不在,她不好發脾氣到顧長瑜身上。唯有讓魏嬤嬤去開她的庫房,取了一盒寶石頭飾,讓顧長煙、安明珠和段詩意一人選一樣戴上。老太太意思很直白,什麼都沒得到的顧長瑜幹站在那兒就顯得尤為尷尬,頗有些無地自容。
安明珠和段詩意都選了步搖,插在發髻上,整個人都明亮起來。唯獨顧長煙,隻選了一對白玉耳墜,替換了原來的翠玉耳墜。老太太還想誇她品味好,可看她戴上之後比之前更素了,隻好失望地搖了搖頭,暗惱這丫頭就是個不開竅的。
沒有顧長惜“擋路”,安姨娘又協同唐姨娘打理中饋,一旦拽了點小權利,她便使勁給女兒謀福利。比如今天四位小姐出門,唐姨娘的安排是顧長煙和顧長瑜同乘一輛,兩位表小姐同乘一輛,丫鬟婆子們另外安排。安姨娘卻偏要顧長瑜獨占一輛馬車,其他三人擠在另一輛上。唐姨娘想勸她幾句,她反而讓唐姨娘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動不動因為這點小事叨擾老太太。
顧長瑜不知道顧長煙有沒有想法,畢竟這換在其他世家,自己和姨娘都要吃不了兜著走。所以她一直注視那三人登上馬車,簾子降下後才上了安姨娘特地為她安排的那輛。
安明珠的不情願她看在眼裏,她也不在意,唯獨顧長煙的表現令她心裏沒底。這個三妹妹自小就沉默,平日裏話不多,笑容也敷衍,深居簡出到經常讓人忽略她的存在。看不透一個人的結果就是心裏對這個人的忌憚更深。
安明珠出身安家,梁國公府第一位夫人就是她姑母,受家族長輩和顧長惜的影響,她對於顧政繼妻所生的顧長煙自然沒多少好感。這些日子她也悄悄打聽過關於兄妹倆的事,得知跟四皇子有婚約的竟然是顧長煙,說沒有一點嫉妒是假的,認為顧長煙若不是投了個好胎,就這平淡的性子,哪裏配得上當皇家媳婦。
顧長煙支著下巴,有一句沒一句地應和她們的話題,腦子裏描繪著新的賺錢門路。不能自由戀愛,自由婚配,又不能考功名當官,她早就看開了,人生追求可不就剩下發財這件事了麼。
張晚晴的及笄禮比她們想象的都要隆重,來祝賀的賓客幾乎一水的世家權貴,光公主就來了三位,郡主、縣主加一起也有十幾位,夫人們更是全有誥命在身。數不清的賀禮,一件件均價值不菲,皆為精品……安明珠和段詩意從未見過這麼大的陣仗,眼下是又羨慕又拘謹,生怕自己禮數不夠周全讓人看了笑話。
今天陳家也來了兩位小姐,張家老太太和幾位張夫人拉著說了好一會兒的話,見顧長煙一行進來拜見,便撮合兩家孩子湊趣。陳夢鈴和離之前顧長煙就沒怎麼跟陳家往來,今天也是頭一次見陳家兩位小姐,好在她們雖然態度淡淡的,卻也是十足的大家閨秀,沒有當眾說什麼不得當的話讓彼此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