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她的心思,張夫人也有些犯愁,要說她們鍾鳴鼎食之家,晚晴又是嫡孫女,什麼好東西沒有,可也沒人嫌好東西多啊。四皇子送的那些賀禮,別說她這個做娘的,就連大老爺都有些動心,那一套古籍,不可估價。
“也是沒法子的事,總不能讓你名聲受累吧。”顧家大概會隱忍不發,那張家也該拿出態度來,至於四皇子,自然有能管他的人。如此,事情才算了結。
大夫人離開後,張晚晴由奶娘服侍歇下。輾轉反側半宿,始終難以入眠。白日裏睿王府侍女們送賀禮的畫麵一次次出現,擾得她心煩意亂。
次日一早,顧長煙果然被叫到精忠堂,出乎意料的是隻有顧政一人。
“坐吧。”顧政冷淡地命令。
“昨日在張相府上,你都做了什麼?”
顧長煙微微蹙眉,她做了什麼?她能做什麼?
絮絮叨叨地將自己何時出門,何時到達張相府,進府後見了誰,去了哪裏,何時出府回來,事無巨細地告訴對方。
顧政臉色自然不好的,他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氣這個丫頭還是在氣相府,亦或者四皇子。
“父親若是無其他吩咐,女兒先回去了。”見對方仿佛入定,顧長煙有些不耐煩。
“此事你應對失當,損了顧家的顏麵,罰你閉門思過半月。”顧政嚴厲地嗬斥。
顧長煙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卻壓下了反駁的衝動,隻是藏在寬袖下的拳頭久久不曾鬆開。她沒做錯任何事,卻要遭禁足,真是天大的諷刺。但是現在反抗不會得到她想要的結果,隻會讓她和顧彥清的處境更艱難。
也不知道是誰,將顧長煙被禁足的事傳了出去,讓事態變得複雜起來。京城那些高門大院茶餘飯後說什麼的都有。惹得張家、顧家,兩邊都沒臉。
睿王府
趙燕然聽管事稟報相府將賀禮全數送了回來,心情也十分不好。他承認自己太心急了,這樣大張旗鼓,還是當著未婚妻的麵,謹慎的張相爺怎麼敢收下。如果沒有顧家這門婚事該多好,無論是當初的顧長惜還是現在的顧長煙,他都從未正眼瞧過她們。這世上的女子,唯有晚晴是不同的。
沈靜鐸本不想勸,但殿下自從知道當年對他下殺手的人是太子妃之後,性子又變了許多,做的事情好像也隻管自己快活,不計後果。沈靜鐸總覺得這般下去絕不是什麼好事。
“屬下打聽到相爺正為張小姐物色人家,出閣也就這兩年的事。您……”還是歇了這分心思吧。
就算顧家不介意,但相府又怎麼會同意讓好好的嫡小姐給他做側妃。雖說同樣有品級,但剖開這些前綴,本質也還是個妾。以張相的為人,隻會覺得四皇子在羞辱張家,必定要到皇上跟前討說,屆時四皇子又該如何?沈靜鐸暗暗歎氣,自家殿下恐怕是魔障了。
“你親自去查,都有哪些人家。”趙燕然沉聲吩咐。
沈靜鐸無奈,敢情自己勸下來,對方壓根就聽不進去。
“顧三小姐那邊,您真不管?”聽說被禁足了,怪可憐的。
“她死活與我何幹。”趙燕然冷淡。
沈靜鐸頓了頓,試探道:“殿下,您對張家小姐有什麼打算?屬下也好提前做布置。”話說得委婉,其實第一句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趙燕然抿嘴不答,顯然對方還真是把他給問倒了。
另一邊,顧家小兄妹的災難還未停止,顧長煙被禁足,顧彥清卻被老太太要求搬出木槿院,去外院跟表少爺安盛茂作伴。木槿院的奴婢們都在悄悄抹眼淚,顧長煙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反而是顧彥清不斷寬慰她。
“哥哥要好好吃飯,堅持練功,空時替我去瞧瞧鋪子。”顧長煙吸了吸微紅的鼻子。
“都應你。”他不是不難過,也不是不擔心。可瞧著妹妹已經難過成這樣了,他深怕自己稍微流露出半分,顧長煙就會哭得一發不可收拾。他們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