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除族(1 / 3)

啞巴叫不大聲,顧長煙就是瞧準了這點,抄起窗台上布滿蜘蛛網的燭台,跳起來猛紮進其中一人的脖子,然後快速地蹦開,在她們反應過來前跑到衣櫃邊,將裏麵的破爛都一股腦地往她們身上招呼,連徐野帶給她的肉餅都沒放過。

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這個事雖然幾率小,但還真在她身上發生了。一個破碗砸中了沒受傷的那名啞婦,猙獰的麵孔上半邊都染上了血液。而此時脖子被紮的那位也在噴血。整間屋子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婦人慌亂的撲騰,以及從喉嚨發出的呼救聲。

見兩人都自顧不暇,顧長煙趁機過去撿起掉在地上的披風,飛快跑到屋外,此時院子的門並未上鎖,她等不到顧彥清來了,隻能先跑了再說。

“妹妹……”顧彥清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顧長煙以為自己聽錯了,頓住腳步,與此同時一隻手被人緊緊地抓住。

顧彥清簡直不敢相信,沒隔幾日又再次見到如此狼狽的妹妹。淩亂的頭發,臉上、身上、手上都是斑駁的血跡,瘦小的身軀抱著厚重的披風,雙眼盡是不安。確認是他之後,才重重癱在他懷裏。

徐野上前蹲下來,望著她蒼白的小臉氣得說不出話來。

顧長煙將懷裏的披風放到他手上,“對不起弄髒了……洗洗應該還能用。”

把人扶到院子外的牆根下,顧彥清臉上是陌生的冷意,“徐大哥你先帶她走,我隨後就到。”撩下這句話,他便大步踏入院子。

“顧彥清你要做什麼……顧彥清你回來……”任她怎麼喊,顧彥清都沒回話。

徐野用那件已經沾滿血跡的披風將人裹著扛在肩上,三步並兩步,消失在夜幕下。而就在他們離開後,院子騰起了大火。一個瘋子大喊大叫地衝出來,穿過前赴後繼趕來滅火的顧家族人,再也見不到蹤影。

這場大火驚動了駐紮在外城的京郊大營,官兵協助撲滅後,發現了兩具燒焦的屍體。次日一早,京定衙門的人和梁國公顧政前後腳到達。仵作一番查驗,確定兩人為燒死,死之前有打鬥痕跡,住在家廟附近的外城顧家旁支也提供了兩人的身份。

差役在廢墟中沒有找到什麼人為縱火的痕跡,京定司察馮文石初步判斷是不慎失火,至於從院子裏逃離的兩個人,馮文石就沒有義務幫尋人了。顧政不是頭一天混官場,這些有實權的京官多油他一清二楚。再說從多方考慮,他也不希望此時過度宣揚。

北望軒

顧長煙好好洗了個澡,換上了顧彥清臨時買來的男裝,整個人不再那麼緊繃。暖和的客房裏縈繞著淡雅的熏香,令她昏昏欲睡。望著坐在對麵沉默的小哥哥許久,最後唯有輕歎一聲。也是在剛剛才得知,她被徐野帶走後,顧彥清一把火燒了那座小院子。兩個惡婦死了,那個瘋子跑了。

“他們一定在到處搜我們。”若不是因為她,哥哥也不會離開顧家。

顧彥清把桌上的點心推到她麵前,“先吃點。”

“哥哥,我們離開大越吧。”即便跑出來又如何,他們依舊頂著顧家人的身份,以後都要被顧家約束。她若是嫁人了還能擺脫出去,可哥哥是男丁,即便將來成年成婚分家,也還是顧家的人。顧政想要他服從,一個孝字就能威脅。

見她一臉擔心,顧彥清卻報以寬慰的笑臉,“咱們雙生子,我了解妹妹,妹妹卻未必了解哥哥。”

這話怎麼讓人聽了那麼不爽呢?顧長煙伸手要掐他的臉,卻被顧彥清握住了。

“我知道妹妹不是那種甘心任人踐踏,受人擺布,屈從於禮教規矩的人,是因為顧慮我才隱忍至今。妹妹早慧,自幼便深知人心險惡,凡事都看得比我透徹。可妹妹啊,你知不知道,即便隻比我晚出生那麼一刻鍾,你也隻能是我妹妹。做哥哥的,怎麼好意思在你的羽翼下安然度日?”

“你我本就是一體,你痛苦艱難,我感同身受。所以你的一切犧牲,我都不答應。這不止是為你,也是為了我自己。咱們也忍夠了,不是麼?”

顧長煙心下駭然,原來哥哥都懂。

顧彥清抬起手為她拭淚,“別哭,接下來之事我已經安排好了。”

“我能做什麼?”既然哥哥幫她做了選擇,那麼他們兄妹就好好把這條路走活。

顧彥清想了想,說道:“恐怕要離開京城幾年,鋪子和外城那兩座莊子你要早做打算。”最近發生的事讓他更佩服妹妹的遠見。離開家大業大吃穿不愁的顧家,意味著要自尋生路。他們兄妹二人年紀小,養尊處優十一年,沒有銀子打底,生存難度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