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因為站在程馥這邊,所以才攔住對方。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解決問題的是朝廷。”而不是一個小女孩。
林梆心疼主子,“程小姐一定能理解您的。”
事實上程馥確實能理解吳纓的苦衷,所以事情過了就過了。回到家之後跟徐野一塊吃了宵夜,接著窩在書房裏,她寫新話本,他幫她整理書櫃,兩人都沒為先前發生的事費神。
不過,吳家人和郭家人說的話,徐野都記在了心裏。
下了一夜的雪,天大亮才停。廣植還在睡覺,程馥和徐野在書房外的小院子裏堆起雪人,駱行坐在暖和的走廊裏,托著下巴看傻子似的欣賞他們的一舉一動。
“這個是冬瓜。”
“不對,是南瓜。”
“冬瓜。”
“南瓜,你看它耳朵。”
雙胞胎男孩又因為這種雞毛蒜皮的事起爭執,玖玖用蘿卜一個人敲了一下,“吵死啦你們兩個。”
旁邊的徐野剛把兩隻雪兔子放上盆栽底下,就見程馥費勁地卷了個大雪球。小姑娘紅撲撲的小臉,認真的模樣,實在太討喜了。
“我要做個狗頭,然後寫上程寒的名字。”
“……”
雪後的金陵城很美,出了城門,一路往莊子上走,遠遠回望,高聳的城牆都遮不住那些層層疊疊,數不盡的屋簷,曆經滄桑,像在向世人描繪裏麵的繁華。
兩河軒的莊子靠山,附近住了不少獵戶,每逢這個時節,都會自然生成一些小行市,不少內城居民會出來收些東西。尤其天氣好的時候,人流不比內城的市集少。
“這張皮毀了。”駱行拿起一塊白毛皮,摸了摸,略有遺憾。
廣植湊上前瞧了眼,也附和地點了點頭。
“怎麼看出來的?”遠藤擠進兩人中間好奇地問。
“剝皮手法太差,東一刀西一刀。”駱行搖頭,放回攤麵上。
“那什麼算是好手藝?”
“刀口少、整齊,皮剝下來你能認出這隻是什麼動物,生前多大的體格。”
程馥和徐野綴在他們後邊,聊自己的話題,相比起來他們兩個比較像陪遊。
“都傳山裏頭有古墓,每年冬季才能看到入口,你知道為什麼嗎?”
“按說大雪封山,入口更不好找才是。”
“我起初也這麼想,你還記得柯大叔吧,他有幾個異姓兄弟就是獵戶出身,他們說那入口四季不變,冬天四周也不會積雪。所以比起林蔭覆蓋的其他季節,冬季更容易發現。就是不知這些年有沒有人找到過。”
徐野的腳步突然停了一瞬,接著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找到了也不見得能平安出來,裏邊也不一定有陪葬。冒這個風險不值得。”有這個精力這個腦子,做點什麼不能豐衣足食。
“咦……”小姑娘瞥見旁邊的攤點上有某件好東西。
徐野的目光先是隨著她到達攤點,然後往後頭熙熙攘攘的行市看了眼。
“這是你自己做的?”小姑娘拿著一把樸素的匕首,問老者。
“是是,這是小人打的。”老者拄了一根底部已經爛掉的拐杖,艱難地前傾身體。
程馥發現他身上的棉衣都很舊,打了七八個補丁不止,“我能試試麼?”
“可以的小姐。”說著從腳下的袋子裏掏出一塊專門給人試刀的木頭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