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佑將吳令佐的話完整轉述給吳纓。
“族老,我可以幫你們跑一趟,您別後悔就行。”事到如今,吳纓懶得再去叫醒這些裝睡的人。他灰心地想,沒準過不了幾年自己也會走程家兄妹的路,從族譜上抹去名字。
吳天佑不解,“難不成另有隱情?”他不是宗家的人,又經曆了多次家族巨變,他們這樣的老人,多疑已經成為習慣。
吳纓搖頭,“我不知道有沒有隱情,族老您若是信我的話,就別管宗家的事,若是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幫你們跑一趟。但後果你們自己承擔。”我才不管呢。
對方的話不像是糊弄,吳天佑好久沒有麵臨這種舉棋不定的狀況了。
這時有人敲門。
“東家,程小姐來了。”林梆的聲音。
林檎已經在兩河軒出工一些日子了,學東西快,人也隨和有分寸,交代的事都能有條不紊辦好,目前來說程馥對她還算滿意,預備過完年就讓她“轉正”。
“宅子租好了,就是今年冷,好些工人加錢也不做活,我同他們定了契,燈節一過就來。畫院那邊倒是順利,您之前給他們送米糧,年肉,炭錢,不回老家過年的畫工這幾日都在給咱們趕活。”她得知程馥一直有幫扶金陵的一些窮畫院、書院、工坊,對這個年紀小小的東家發自內心的尊敬。
“有身手的女子金陵不多,但我聽說跑過船的女人都有幾分本事,咱們江南水路四通,武娘子不好找,但下了船的嫂子多。小姐您若是覺得可行,我明日便去尋人。”
程馥聽她交代了這些日子的事宜,挺高興的。
“好,就先照你想的辦。”招到一個善於動腦子解決問題的管事,真是太省心了。
林檎出去後,林梆悄咪咪地進來。
“見到你妹子了?”程馥隻覺他這樣有點好笑。
林梆快速地哦了聲,然後把門關上,看了眼同樣在屋裏的徐野、廣植、駱行、玖玖、蚊香,小聲道:“吳家族老在隔壁,要我們東家找您說情呢。”
“誰來都不頂事。”程馥展開自己從家裏帶出來的書稿,徐野親自給她挑了支筆。
林梆還要說什麼,吳纓就進來了,“你出去盯著。”他懶得計較自己的管事跑來通風報信。
門關上後,吳纓就把吳天佑的來意轉達給程馥,提到吳真真那段,他都不好意思看徐野,而徐野的聽完後的表現差點驚掉他的下巴。
“才學、容貌沒一樣拿得出手,還好意思覬覦我。這年頭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怎麼那麼多。”他不滿地挪了挪椅子,湊到程馥身邊,像在告狀,又像在撒嬌。
更令吳纓無語的是小姑娘也一本正經的。
“給別人一個機會嘛,要不我幫你在槐林樓擺擂?”小姑娘一臉寵溺。
徐野托著腮幫子,“彩頭是什麼?”
“女寨主的聘禮,怎麼樣?”
徐野唰地起身,“失陪。”直接打開窗戶跳出去。
廣植:“……”
也不管他們去哪,人不在後,程馥擱了筆,正色對吳纓道:“你覺得這事怎麼解決?”
“你……願意聽我的?”吳纓有些意外。
“他若是衝著我來,我倒是不介意再忍忍。”吳子琪千不該萬不該針對徐野。
吳纓歎氣,“置身事外。”
“……行。”
對方答應得這麼爽快,吳纓有些詫異,隨即解釋道:“無論是吳子琪還是吳真真,他們都是衝著徐翰林來的,我認為你這次應該站在徐翰林身後,按兵不動。”徐野在京城遭遇的風波更大,牽涉更廣,最後的結局是他屁事沒有,而皇後、四皇子夫妻、寧家都遭了不同程度的懲戒,可見徐家父子能耐。
金陵世家這幫年輕一輩的手段,在人家眼裏就是個笑話。
“還有吳真真那事你別誤會,都是假的。”吳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幫徐野解釋。
程馥給他一個理解的笑容,“即便是真的也不要緊。”
“你……”
“少年郎就該恣意的活著,喜歡誰就去喜歡,討厭誰就去討厭。我們兄妹是做不到那樣了,但你們還可以。”
吳纓蹙眉,嘴唇微微顫抖,沉聲道:“我也做不到了。”
在兩河軒坐了一個時辰,沒等到徐野和廣植回來,程馥便讓人收拾東西去槐林樓看看情況。她可不希望壓寨夫君因低估對手而折在金陵。這樣太丟人。結果馬車剛出安秀街,那兩人就回來了。
徐野神態悠哉,說自己已經親自寫了五張考卷,想挑戰他的就去抽卷子,當場作答,全對才能見他。這樣可以篩選掉水平低的,節省時間。
“夠囂張。”程馥的結論。
上了馬車,徐野正色道:“吳家的事你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