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突兀地冒出來,“她不是什麼夫人,是伯父的妾,姓衛。”語氣明顯地鄙夷。
然後就見衛氏轉身往聲音的方向怒瞪,但卻沒有辯駁,她身邊的丫鬟婆子們臉色也不好,卻不尷尬和難堪,更像是礙於翁兆豐在場,不敢過於放肆。
“嗬,所以不是什麼夫人咯?”程馥挑釁的衝她笑了笑。
衛氏咬牙,委屈地麵向翁兆豐,“老爺……”
翁兆豐徹底被惹怒了,氣得直發抖,他算是明白了,這個莫名其妙的丫頭就是來為翁齊敏姐弟出氣的。“來人,給我把他們拿下,送京定衙門查辦。”
府衛一擁而上,兩方人馬很快打了起來。
不得不說尚書府的護衛比吳家的強多了,身手和配合上接近禁軍水平,符合翁家這個階層該有的配備。但即便如此也仍然不是程馥的人的對手。
不過紛爭沒持續多久,有奴仆在後方大喊京定衙門的人來了。程馥看到翁家眾人明顯鬆了口氣,頓時一股惡氣湧上心口。
眼看後方的喧囂聲越來越大,她抄起腳邊一個盆栽就往衛氏砸去,頓時翁家那頭人仰馬翻。可惜,有墊背的先一步擋在了衛氏麵前,衛氏毫發無損。
不過她做不到不代表她手下的人做不到,她失手後,有人發動了掩在袖子中的機扣,七八根鋼針不聲不響地穿過人群紮進了衛氏的肉裏,其中一根穿透了她的下唇。她尖叫著倒地,雙手在空中揮舞,不知道該先顧哪裏,血液很快染紅了那身新衣裳。
很顯然眼前這個丫頭是豁出去了,哪怕要上京定衙門過一遍刑具也要跟翁家杠上。此時府衛被打得節節敗退,翁兆豐也有些慌了,讓人先把衛氏抬走,心裏焦躁京定衙門的人怎麼還沒進來。老遠就聽到他們聲音了,在外頭磨蹭什麼呢。
“啊,老爺——”有人發現程馥要去抓翁兆豐,迅速撲了過去,要擋住對方。
翁兆豐也嚇了一跳,場麵混亂不堪。
就在程馥快碰到翁兆豐時,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製止了她接下來的動作。
“好啦。”徐則和廣植大步走進來。
先是看了眼一臉戾氣的小姑娘,又看了看兵荒馬亂的翁家一眾。程馥難得心虛地低下頭,不自然地行了個禮,同時示意自己的人趕緊退到身後。
翁兆豐不知道徐則為什麼會出現,然後京定衙門的人竟然就沒了蹤影,這叫什麼事。
“你來得正好,今晚我家遭賊,給我做個見證。”他喘著大氣對徐則道。
徐則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稍安勿躁,接著回頭對程馥柔聲道:“今天就到這兒了好麼?”
翁兆豐懵了,他在徐則和程馥二人之間指來指去,“你……你認識她?”
忽然,他目光在程馥的臉上停下,終於想起來這丫頭像誰了。陳夢玲,陳家那位和離的姑奶奶……
翁兆豐張著嘴,“你是顧……”
“徐監丞來啦。”一位老者換拄著拐杖獨自站在旁邊的小徑上。
徐則向他行禮,“閣老。”
程馥心跳,悄悄地瞧了眼老者,這位就是翁齊敏最喜歡的祖父麼?他好像站在那裏好久了,一直沒有過來,也沒有離去。
老者慢慢走到他們麵前,沒看自己兒子,先回了徐則的禮,然後才看這時候裝乖順的小姑娘,輕聲道:“翁齊敏的確不在家中,她在哪兒我們也不知道,你若是有她的消息勞煩通知我。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
翁兆豐大驚失色,“父親……”
徐則也看著小姑娘,“我聽說翁齊敏醒了。”
他這話一出,翁家主子們什麼神采的都有,剛剛還在向程馥解釋孫女下落的翁定山更是目光閃爍,嘴角顫抖,幾乎要站不穩。而翁兆豐也沒了先前的怒意。
程馥咬著嘴唇,“是。”
翁定山瞪大眼睛,顫聲問道:“你……你知道她在哪?樊兒呢是不是跟她在一起?”
翁兆豐這才反應過來,氣急,“你明知道她在哪裏還上我家鬧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