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程馥可不愛聽了,她真怕吳纓又應下,“如果不是羅大人本人的意思,那兩河軒實在配合不了。總不能讓我們從各地抽人回來吧?造成的損失,是你們補償還是羅大人補償?”
“羅……”
程馥笑著打斷對方的話,“兩河軒隻是一家小小的商號,從商時間也短,無論從哪方麵都比不過溫、郭二家,況且您兩家還有這麼多幫手。哪就需要我們小小的商號出人出力了?這不是丟你們的臉麼?再說了,回頭論功行賞,您兩家願意在羅大人那提我們兩句麼?”不趁機編排兩河軒故意拖後腿都算有良心了。
吳纓確實打算應下,出人不出力誰不會,既能堵世家的嘴又省自己的麻煩。但程馥這麼一說,他就覺得自己還是想得太簡單了,竟然忘了江南這幫世家的品性。
此次商議最終不歡而散,溫、郭二人是黑著臉離開的。郭勤下樓時撞見在忙的陸青,想起郭老夫人得知對方來兩河軒後發的那通脾氣,他對陸青的恨意就更甚了。但這裏不是找麻煩的地方,他隻陰狠地瞪了對方一眼。
陸青心裏是不怎麼好受的,但他仍然慶幸自己做了這個選擇。現在跳出來當旁觀者,越來越覺得江南這些世家問題不小,大概同氣連枝的原因,致命的毛病都很相似,根深蒂固難以修正。
把人送走後,丁懿軒鬆了口氣,剛才他差點以為自己要被答應出去了。
“別忘了去排隊,咱們說到做到。”吳纓提醒他。
丁懿軒啊了聲,沒忍住,“全我一個人排,會不會顯得敷衍?”
吳纓敲了一下他腦袋,“去多少人都沒分別,他們隻會給咱們最差的位置。”所以不必太上心。
“嘖,低劣。”
“東家放心吧,再差的位置我也能讓它熱鬧。”丁懿軒狠狠地下決心。
程馥、吳纓看他義憤填膺,要逆勢而上的做派,想說:倒也不必。
長跑賽這塊新知府羅參確實想要政績,徐野自然不會插手。民政、治安、漕運、軍需……一堆事務都歸同知負責,又多又瑣碎,每天夠他忙的,管那烏煙瘴氣的長跑賽做甚。
“不是不允許你們扮梁霄堂,但是帶著明令禁止的兵器在城內橫行就是犯法知道麼。遣去金陵衛開荒地,兩個月。”
幾個年輕人聽說要去當苦力,這才知道後悔,“那劍能還我們嗎?”
徐野頭都沒抬,“服刑回來去削竹子做一把也是一樣的。”愈發覺得當地方官不容易,他這麼不喜歡說廢話的人,上任後每天都在跟人不停地說啊說。
像下邊這幾個年輕人其實也都是書院裏的學子,平日裏也就貪玩了一些,沒有什麼出格的行為。但最近因為喜歡《白鶴道尊》,每天出出入入都在模仿裏麵的角色,這本也沒什麼,可他們竟然私自打造了朝廷明令禁止的大長劍,打就打了還背著到處溜達。
“竹劍哪能一樣。”故事裏詳細描寫了梁白鶴從神墓中得到了一柄靈力未知的長劍,大體尺寸也有描述,於是他們就找鐵匠打造了這種兵器。顯然是對大越律不熟的表現。
“你們若是喜歡這個故事,就要保護好她。”雖然程馥謹慎,書稿都有好幾個人審,但現在的情況就是故事寫得太好了,很多人過於投入。一旦衍生出影響治安的問題,那麼必然會被人拿來做文章。最後這個故事會被叫停,書稿也要被焚毀。
那幾個都是讀書人,也不是傻子,聽徐野這麼提點,總算意識到嚴重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默默低下了頭,接受懲戒。
“去吧,好好幹活,書院那邊不會除名。”他現在真有點明白什麼叫操碎了心。
幾個人聽說還能回來讀書,神色總算沒那麼抑鬱,都鬆了口氣,乖乖的跟官差出去。
羅參聽說這事,起初還沒覺得怎麼樣,但旁邊的幕僚叨咕了幾句,便受了影響,覺得徐野罰得過輕了。現在太平盛世,年輕人越來越目無法紀,徐野完全可以借此事殺雞儆猴,但對方竟然輕輕揭過,隻是把人遣去金陵衛開荒,這顯然不對他口味。
“那大人覺得該怎麼判?”徐野笑問。
羅參垮著臉,心裏自然有想法,比如坐三五年牢之類的。但看對方那雲淡風輕的神色,到嘴邊的話就打住了,最後沒說什麼就走了。徐野茫然,這人特地來是做什麼的?
晚飯後,跟小姑娘在花園裏散步消食,他把日裏這件事告訴了她,畢竟《白鶴道尊》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了,即便有些不理智的擁護者,但總的來說腦袋清醒的人仍占多數。故事被這麼多人喜歡,於小姑娘來說算好事吧,他想。
“羅參大概想壓服你,但發現你又沒怎麼他,所以才不得不憋著。”小姑娘已經在寫新故事了,對《白鶴道尊》的情感就跟之前的《老山誌》差不多,她現在更關心羅參和徐野之間的微妙平衡。
徐野真的笑了,“他是上官,我哪有表現過不服。”他記得自己從來沒有逆過羅參的決策。
小姑娘拉著他的手嘿嘿笑著,腳輕輕撩開抱住她的貓,“對吧,這世上的事就是這麼怪,有些人總是想太多。”
https://www.biqiuge8.com/book/57700/495076591.html
biqiuge8.com。biqiuge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