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樊則得了一把丘家的彎刀,程馥把東西拿給他時什麼都沒說,但經曆了這場變故後翁樊早已不是當初拿個孩子,他讀懂了他程姐姐的意思。
“我算什麼啊……”徐野酸溜溜的嘀咕。以自己對小姑娘的了解,這人對自己的嫁妝怕是都沒那麼上心。
“你外祖父的人什麼時候來?”他再也不想要翁齊敏這個朋友了。
翁齊敏叉著腰嚷嚷,“做什麼,想趕我走?沒門。”
程馥覺得今天的徐野實在太可愛了,但翁齊敏大病初愈,可不能再把人氣出好歹來。於是拉著徐野往別出去,沒辦法,自己的壓寨夫君還是得自己來哄。
“我能為她做的就這麼多了,你就不要跟她比較了嘛,你要是喜歡什麼平日裏自己去買,我的……”
徐野被嫉妒衝昏了頭腦,“我哪有錢,我所有的財產和俸祿都在你手上。”而且我要的是外頭買的來的東西麼?我要的是你的上心。
程馥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什麼時候拿徐野的俸祿了?徐野也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還在計較那套極致用心的寶石落地燈。太氣人了,憑什麼對那個胖丫頭那麼好?
程馥沉思,腦子裏過了一遍徐野給她送過的所有東西,最可疑的就是當初離京之前,她跟他討要一個物件,初衷是想給小哥哥沾沾狀元郎的氣,後來徐野就把印章給了她,而給小哥哥的是漁北書院的舉薦信……
當時她以為那不過是一塊普通的印章,因為想退回去的時候,徐野說隻代表他自己,跟徐家無關,於是她就單純地將此物認定為讀書人落款的小印。
“那月餅總該有吧?”徐野垂頭喪氣。
程馥煩躁地抓住他的手腕,“你以前給我的那枚印章是不是很重要的東西?”
徐野這才回神,想一掌拍死自己,下意識道:“不重要,沒什麼意義。”
程馥急了,“你當時怎麼就把那種東西給我了呢?”那種感覺又來了,許多問題想從對方身上得到答案,可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徐野還在絞盡腦汁找合理的說辭時,小姑娘落淚了。
“我,對不起。”又心疼又著急,但先道歉總沒錯。
小姑娘搖頭,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我很忙,每天睜開眼睛就要想好多事,有顧不到的地方。我要是知道……”
徐野苦笑,“你非但不會收,還會遠著我。”
“對不起……”很多地方感到對不起,但是現在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小姑娘胡亂地抹了把眼淚,“那你這幾年怎麼過的?在京城沒錢可當不了紈絝子弟,你要是欠了錢趕緊跟我說。”
大越部分銀莊存錢時隻需填寫戶編、戶主姓名,然後在賬冊上簽存款人名姓即可,銀莊會反一張不能流通的記名銀票;但是取錢則必須持有戶主的私印,除了簽字蓋章之外額度大的還要按手印及出示取錢人身份文書。
徐野眨了眨眼睛:“啃老啊。”
徐監丞到底有多少錢沒人清楚,但看他成天想辭官回家享清福,大家都自覺地把他歸類為京城財富最多的幾個人之一。畢竟作為佞臣,自然從皇上那撈了不少好處。隨著傳聞越描越逼真,到後頭徐家父子自己都有些信了。
“噗嗤……”小姑娘破涕為笑。
徐野用帕子給她仔細擦了眼淚,柔聲道:“所以你以後要偶爾給我點零花錢。”
程馥低下頭,“我的錢也在你那兒啊。”剛才就想告訴他的,但話趕話,他先露餡了。
徐野張著嘴,“所以你那枚章?”他每天當寶貝帶在身上。
小姑娘點了點頭。
徐野扶額,“兩個大傻子。”
程馥也覺得無語,“我們倆總避免不了說俗氣的事。上回是你家那宅子,這回是錢。”又尷尬又親近。
徐野拉起她的手,“像不像夫妻?”
小姑娘嘟嘴,不滿,“像四五十歲相看生厭隻剩下俗物可爭吵的老夫妻……你怎麼又買蛐蛐啦?你個敗家老頭。”
徐野笑得有點傻,“七老八十還買珠釵,我那點俸祿不夠你禍禍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想象數十年後的日子。
程寒風塵仆仆地趕回來,就見翁齊敏到處炫耀她的寶石落地燈,還把鄰居葉家小姐請來觀賞。
他瞪了眼望天裝若無其事的妹妹,然後也對翁齊敏書出了那句話:“你外公什麼時候來接你?”憑什麼這個胖姑娘能得這種好東西。程寒不高興的方麵跟徐野不大一樣,他覺得自己的妹妹被這個成天娘子娘子叫的胖妞給搶走了。
翁齊敏仰著下巴,目光從徐野和程寒身上掠過,嘚瑟道,“你們就是嫉妒。”
程寒瘦了一圈,也黑了一圈,程馥本想撤掉他的被褥,讓他睡床板膈死他,但現在是什麼惡作劇的心情都沒有了。她雖然不過問哥哥在做什麼,但前提是他必須愛護自己。
程寒就怕妹妹這個自責的眼神,不再跟翁齊敏計較,伸手掐住妹妹的臉頰,“兩個多月沒見,又醜了。”
猝不及防被掐臉,程馥剛要發作,翁齊敏卻先了一步,小肉手打在程寒的手臂上,“做什麼你老是欺負妹妹。”
駱行揉了揉耳朵,程家無論主子還是下人,大多都是半大的孩子,吵鬧起來就跟菜市場似的。不過看他們這麼有精氣神,也挺讓人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