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明家子弟都不忿地嚷嚷起來,“我們去年也不差,第三第三。”
“那也是第三啊,還不是被金陵衛壓一頭。”有金陵衛的擁護陰陽怪氣反擊。
“你們幾個成日就惦記著玩,不好好讀書。”明夫人帶著明小姐們也過來看究竟,生怕孩子們鬧事。景二夫人陪她們一塊。
程馥被吵得腦瓜子疼,帶著葉雪馨突出重圍離開花園。
“笑什麼?”她發現身邊的女孩在掩嘴笑個不停。
“你有沒覺著大家挺喜歡你的?”一個個麵上別扭,但神情騙不了人。
程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是別了,我習慣他們討厭我。”喜歡就難免有期待,而不喜歡就沒有期待,甚至她多沒底線,別人都見怪不怪,這樣多省心。
景家不比吳家小,他們逛了半天景色都沒重複的,不知不覺走到一片波光粼粼的小湖,碼頭邊停了輕舟和畫舫,景家的船工問她們要不要遊湖,說宋媛和吳真真也在。程馥和葉雪馨聞言立即拒絕了,改乘馬車繞湖觀賞。
程寒雖然不便總跟著妹妹,但人卻沒隔太遠,見兩個女孩上了馬車,便在臨湖長廊找人少的位置坐下。
吳子琪已經上京,今天不在場,他那些朋友對程寒都客氣了許多,當然這不代表金陵這些讀書人多喜歡他。他讀書的目的性很強,野心一直都很赤裸,偏偏在金陵無論是比什麼文章都沒同輩人能比得過他。好不容易來了個狀元同知老爺,結果人家還是一夥的。大家不服卻也無可奈何,最後隻能井水不犯河水。
“你跟你妹子人緣真夠差的。”明愈是難得能跟程寒說上幾句話的世家子。
少年不在意,“人需要滿世界都是朋友麼?”
明愈一張娃娃臉,天生就是好親近的樣子。
他算是明家這一代裏讀書最好的,也是明恒島最給予厚望的子弟,早前曾偷偷去報漁北書院,考試通過了卻被明恒島抓去送進金陵最負盛名的大書院,不得不放棄漁北書院。
明愈往程寒身邊擠,“坐過去點。”
程寒不耐煩地往旁邊挪了挪,目光還在那輛繞湖馬車上。
“我話還沒說完,你人緣不佳,但姻緣好啊。我可是有所耳聞,今天這場春宴,好幾家夫人特地來瞧你的。”他興奮地湊到少年耳邊小聲嘀咕。
“我不會成家。”程寒收回目光,冷冷地瞥了眼明愈。
“切,年紀小瞎說話,過幾年你就想女人了。”
“那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沒娶親?”記得明愈跟明代年紀相仿,兩人都沒娶親。
明愈把背往木欄一靠,感受微涼的湖風,“說這個就沒勁了,我不想娶麼,是咱們家明老爺非要我高中之後聘京城貴女。瞧瞧,明老爺還瞧不上金陵女子了。”
“你是沒遇上喜歡的。”有些人為了心愛的女子,放棄京城大好前程,跑到金陵來當個受夾板氣的小小同知。
“有啊,你妹子啊,你肯把她嫁我麼?”
程寒摩挲腰側的一塊玉墜子,不鹹不淡道:“我家程姑娘如今竟也奇貨可居了。”
“那是,剛來金陵那會兒這麼點大。”明愈比了個高度,“轉眼就成大姑娘了。”
程寒無語,還不到十四歲,大得到哪裏去,“聊點別的吧,再提我妹,我可能會發火。”自己的妹妹自己疼。
明愈果然打住話頭,正色道:“桑知府馬上就到任了,聽說他是睿王的老師,你們兄妹當初得罪過睿王,這位老先生會不會拿你們出氣?”
程寒斜他一眼,“你知道的還真不少。”金陵大多數人都隻知顧長煙被退婚,兄妹倆被除族,以及顧政和陳夢鈴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具體到睿王的,知情者並不多,即便消息靈通的也不敢亂議論。
“我這不是想當‘程黨’麼,總要費些成本不是。”明愈心虛地瞅他一眼。
程寒笑了,“你那點心思糊弄誰也別糊弄我。”
“再說我也幫不了你。”實在不知對方好好一個世家子為什麼那麼看得起他。
“這人……怎麼就不信我真心喜歡你呢?”
程寒目光淡淡的,“喜歡我什麼?你考狀元我也不能代筆,你出身就注定前程順遂,而我還在摸爬滾打,有什麼可讓你利用的?”
明愈又湊近了些,“我想幫你。”
這下程寒更不理解了,“你跟趙燕然有仇還是跟趙家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