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氏在大牢吃盡了苦頭,孩子也高燒不退,被放出來後她抱著孩子狼狽地跑進一片巨大的平民區,在狹小的巷子裏穿梭,熟門熟路地來到一處宅院,有人給她開了門。
“是原來暢春園的姑娘施芿。”白居把查到的消息告訴程馥。
“施芿去歲就被外地一富商贖身了,如今成了那富商藏在金陵的外室,鄒氏進的就是施芿的家。”
程馥的手指頭在桌上敲了幾下,“不必再跟了。”
白居不解,“她們會不會別有目的?”
“隻要對駱行仍有所求,就還會上門。”
“啊?”白居以為是鄒氏又要來,那神色想吞了活老鼠一樣難看。
程馥也不確定來的到底會是鄒氏還是施芿,不過能理解底下這些人的心情。沒有人會喜歡鄒氏這樣的人,施芿收留她自然也不可能因為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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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十日就十日,桑贈齊批示了兩河軒主辦長跑賽的申請,這個消息很快從衙門小吏口中傳了出去,不少人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兩河軒有多靠譜,在去年溫家和郭家的襯托下盡顯無疑。
至於合作上的事,吳纓也早跟老合作商們談攏了,今年兩河軒仍然作為主導,但大多數權限都會分出去。不過,為了保證不出岔子,契書上的條款詳盡而嚴苛。合作商們早習慣他們的謹慎,幾乎沒有什麼疑議。
“猜我今天去哪兒了?”住得不遠,吳纓是步行過來的。
“喝花酒?”
吳纓吃驚,聞了聞自己身上,“嘖,剛洗過怎麼還有味。”
“這麼晚過來肯定沒好事。”小姑娘埋頭忙手上的活。
吳纓戳了一塊水果放進嘴裏,“去了趟景家。”
“公主?”自從遊蘭蘋和柔嘉長公主住進景家後,吳纓膈應得很,對景家能繞道就繞道。
“吳令修也在,公主想入股兩河軒。我猜她知道你這個人難說話,所以隻找了我。”
小姑娘嘿嘿笑起來,“原來這也能算優點。”
吳纓翹起二郎腿,“我說有不少勢力想入股,京城的,江南的,甚至西北的,如果給她開了先河,咱們跟這些大戶們不好交代,以後生意都做不下去。
還以為她有點眼力見,知難而退,沒想到她退而求其次要入股劇場。”他猜測對方多半是聽說小劇場有另一位合作方,以為兩河軒會在單個項目上開放。
“你肯定也沒應承。”
吳纓又吃了塊瓜,“嗯,我說大河劇場兩河軒一方說了不算,顏檜那邊勢大,隻要他們點頭,什麼都好辦。”
“噗嗤……”小姑娘沒忍住。
“吳令修回頭還得找你。”
吳纓才懶得管他,“你不清楚,他分家出來,名下的產業都被吳令佐從中搗亂,是我一次次幫他擺平,還給他牽了幾條路子。”
“這些年他背著吳家做香料生意,早賺了豐厚的身家。”所以才有底氣跟吳令佐叫板。
程馥有些心疼吳纓,她很清楚,即便這麼出力,吳家人依舊不會記得他的情,發自真心感謝他,也許未來還會因為他不伸手而怨懟。
“做做樣子就行了。”怎麼看吳令修都像個天生涼薄的人,傻了才指望這樣的人知恩圖報。不被倒打一耙,過河拆橋就該謝天謝地了。
小姑娘的關切讓吳纓覺得今天所有的不痛快都算不得什麼,“我有分寸。”
大河劇場賺錢極快,想合作的人十個手指頭數不完,而想複製這個模式來跟兩河軒競爭的也有,可都卡在了前期龐大的財力和人力的投入上。
不是誰都舍得這麼砸錢,也擔心沒有兩河軒這種經驗和運氣,最終會血本無歸,也所以大多數人還在觀望。
“劇場有顏檜頂著,誰都打不了主意。兩河軒……隻要知府大人不站隊就不算事。”就怕柔嘉長公主決定靠四皇子這頭,到時候桑贈齊沒理由不為她行方便。
吳纓譏諷,“那桑大人可得想清楚了,別一世清名毀在這上麵。”但凡徇私,就有跡可循。
程馥撓撓頭,“咱們是不是瞎操心?吳真真的婚事,吳子琪進國子監,怎麼看還是宗家占優勢一些。隻要吳令佐良心發現肯放過族人,這個宗主的位置就沒那麼快丟掉。咱們不妨坐山觀虎鬥。”
最重要的是太子要來了,太子願意見到柔嘉長公主嫁給江南世家並站到其他皇子那邊嗎?
……
吳纓前腳剛走,徐野後腳就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