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趙燕韜就親自提筆將金陵學院更名為金陵學府,也所以當得知匾額為當朝太子所提後,轟動的不止金陵。更多的人開始猜測兩河軒跟太子是什麼關係。
景二老爺、明恒島、周晉以及詹拾又湊到了一起。
“吳纓鴻澤行我早知道,程家開酒館起家,兩河軒背後真的是太子?”若如此,為什麼吳令佐那一家子還好端端的,就憑上回郭氏打砸兩河軒,就夠找死了。周晉有些想不通。
“金陵學院的錢是兩河軒和程家掏的,但是名家講壇的錢是大河劇場捐款換票來的,大河劇場……兩河軒與顏家五五分賬,會不會是這個顏家?”因為柔嘉長公主和遊蘭蘋還住在景家,景元澤不肯回家,景二老爺跟他說不上話,更別提打聽程馥的事了。
周晉想起什麼事,“你們有聽過大河劇場的人出去陪客麼?”這麼多漂亮孩子,誰不眼熱,誰不想包幾個,或者直接要回家做小。
可是從去年到現在,這種事一次都沒有發生。
周晉不信金陵城這些富老爺們都吃齋念佛了,要不然內河兩岸的花樓為何現在依舊夜夜歌舞升平,唯一能解釋通的就是他們起過念頭,但被什麼人給勸退了。
這話一出,在場的幾位心下都有了答案。
“確實,花樓、賭場都要認識幾個官老爺,何況程馥這麼大的局麵。”大家都知道杭州大河劇場已經落成,藝人的報名過陣子就要截止,進入初選,然後開始殘酷的淘汰賽。
景二老爺若有所指道,“又是徐家又是太子,還有季堰……程家兄妹不簡單。”
一直沉默的詹拾突然道:“所以京城那些傳言不可信。”說程寒欠巨額賭債,還說程馥因品行不端被解除婚約。
周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別聊這些,我們老周家好不容易脫身。”他是真的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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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野寄放在梧桐書院的東西抵達金陵,他把沒用的都燒了,其他的全捐給了金陵學府。小姑娘看著那些好東西隨著馬車漸行漸遠,肉疼得五官都擰到了一起。
徐野把她依依不舍的腦袋掰回來,“我說了將來孩子有我,不需要那些。”
小姑娘還是舍不得,徐野哄了半天才勉強接受現實。就在他們要回去時,街角出現一輛別致的大馬車,一看就非富即貴。兩人默契地交換了個眼神,都猜到來者何人。
“進去說吧。”趙燕韜下馬車就直接走上台階。
二人陪著他在程家四處參觀,直到天黑才罷休。書房外,趙燕韜學著駱行坐走廊,還興致勃勃地跟幾隻肥嘟嘟的貓玩了好一會兒。
“謝謝你的節禮。”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周圍的人會悄悄期待來自金陵的馬車。
程馥跪坐在對麵,“您不嫌棄就好。”
“這幾年不容易吧?”趙燕韜抱著貓,完全不擔心被撓。
“我竟覺得你沒什麼變化。”那年春宴上遭受無妄之災的可憐蟲,如今依舊可憐。
程馥抿著的嘴唇輕顫,藏在袖子裏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
趙燕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放鬆點,有的事急不來。”
小姑娘察覺自己失禮,忙給對方倒茶避開尷尬,“劇場公演您看了麼?”
“很有趣。”他想起京城的劇場好像也在籌備,“流綏,以後帶去京城吧。”即便與那人生得相似又如何,兩人毫無關係,不過是他想尋求丁點寄托罷了。
程馥茫然地望著對方,“殿下,不好吧……”
小姑娘一臉質疑,趙燕韜無名怒火差點上來,“看不起誰呢。”
“嚇我一跳。”還以為要收進東宮。
在程家呆到很晚,吃飽喝足擼夠貓,趙燕韜才舒舒服服的打道回府,京城來的加急早候在書房等他。
信是他的好父皇親書,依舊是前半部分難聽地斥責,後半部分才說正事。命他別在金陵耽擱,立即返京,否則言官們不會放過他。他把信往邊上一丟,拿出最近買的小劇場同款擺,一件一件地把玩。
兒時父皇嚴厲,母親偏愛弟弟,能聽他能說點心裏話的隻有東宮的宮人。直至現在他仍然記得大婚之前曾在東宮伺候的每一個人。
貼身四名宮女中,有一位在他十歲那年被皇後賞給了他的舅舅做妾,他再沒見過對方,隻偶然聽說不到兩年就因難產一屍兩命。流綏生得像她,像極了。
京城
承啟帝很清楚這個太子不會順著他的意,可沒想到對方膽敢在回信中挑釁。說金陵讓他平靜,那裏的百姓每天都很有朝氣,他呆的這些日子被深深的感染,領悟出很多道理,感覺整個人都清明了。
現在他每日早起,練功半個時辰,然後上新落成的金陵學府讀半天書,午休半個時辰,下晌出門到水門街看大河劇場藝人的演出,晚上小酌聽書。日子充實安逸,覺得人就該這樣活著,竭盡所能讓自己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