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口,徐則發現左相在等他,這可十分難得。
“這把你又贏了。”左相笑嗬嗬的。
徐則看著自己的手指頭,有點脫皮,“贏什麼?我大理寺那麼忙,分一個人出去多少事要被耽擱你自己算算。再說人婁少竭缺那點功績錦上添花?”出身擺在那裏,努力和成績也擺在那裏。
左相被他堵得說不上話來,是了,他也有些忘了徐則嘴皮子多厲害,早年一個人辯贏六國使臣。
“左相,您不會不清楚盜墓賊都是些什麼人吧?他們會盜墓就會殺人就會劫財幹盡不法勾當。三十多人不是小數目,且還不知有沒有其他同夥。我跟你說明白話,這種案子就得行家來辦,三皇子不適合。時間拖久了百姓不安是一慮,逃犯流竄到其他地方繼續做燒殺擄掠的勾當,您覺得三皇子能撈到什麼好處,比四皇子的結果好到哪裏去?”
“您好好想想。婁少竭剛出發,隻要皇上改口他隨時可以折返,我大理寺正好離不了他。”
左相氣悶,“婁少卿還是速速將犯人緝拿歸案吧。”說完甩袖而去。
徐則看著他蒼老的背影,無奈地搖頭。兩位相爺都老了,卸下重擔是遲早的。這兩年突然有上進心,好聽點叫鞠躬盡瘁,難聽點叫不甘心。
權臣不像宗室和功勳們可以子承父爵,權臣在位風光,退位寂寥,家中若是後繼者不力,幾乎等於斷崖式衰落,這種結局沒幾個受得了。
趙燕然回到濟南府就接到了聖旨,隻好收拾細軟回京。
“王爺怎麼會去金陵?是為了太子嗎?”張婉晴關切。
趙燕然看著愛妻的臉,突然一陣不適,跑出去在花壇幹嘔起來。
“王妃,王爺在金陵受了傷,這些日子又舟車勞頓,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症狀。”太醫診脈後給出的結論。
“知道了。”
趙燕然的腹部有一塊恢複情況不大好的傷口,太醫重新開了內服及外用的藥,叮囑他多靜養,飲食清淡,控製情緒。
“讓你擔心了。”睡了一覺,他精神好了不少。
張晚晴握著他的手,紅著眼眶哽咽道:“您要是有個好歹,叫我如何是好。”
看著對方深情款款的臉龐,趙燕然心裏的痛更清晰了。
金陵
徐野今年公務繁忙,沒有參加蹴鞠賽,不過衙門裏的人還是湊夠了一隊,他偶爾會騰出手指導他們。桑贈齊倒沒有反對官府中人繼續參加,他似乎也成了蹴鞠賽的忠實觀眾,碰到自己喜歡的隊,總能在觀賽區看到他的身影。
“張家和陳家要聯姻。”徐野得到的確切消息,而且這個聯姻對象不是別人,正是張晚晴的親弟弟。
兩家達成的默契是利益共通,以及抵抗程家這個不穩定因素。值得注意的是,威遠侯府也加入了這個陣營。可想而知小兄妹回京後會有多熱鬧。
“真看得起我。”程馥好久沒在書房裏靜下心處理程家的瑣事了,最近又是修路又是兩河茶事的收尾,說腳不沾地一點都不誇張。
桌上兩摞信,有翁齊敏姐弟的,顧彥雅的,高升的,也有徐家來的。
她瞪大眼睛,沒看錯,徐家專用信封,封口處還有家印,是徐則親手寫給她的。
“嗯?”伏在對麵的徐野察覺到她臉色僵硬。
“這是你家的徽記吧?”程馥把信給他。
徐野也有些意外,這麼正式的家書並不常見,就他長這麼大也沒收到過幾回,而眼前這封信是寄給程馥的。所以……
“傻笑什麼呢?”小姑娘見他自顧自的笑,莫名其妙。
“徐監丞終於記著他還有個光棍兒子了。”徐野一副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嘴臉。
小姑娘雙頰緋紅,趕人,“你去那邊,去那邊。”不準偷看。
徐野老實地坐到窗台下的茶桌邊,裝作看窗外的風景。
程馥瞥了他幾眼,確定沒望過來,這才小心翼翼地用拆信刀把信拆開。
徐則在信上說徐野小時候就沒了娘,養成了奇怪的性子,成日無所事事,紈絝惡劣,他這個做爹的生怕他閑出屁來變成什麼大逆不道之徒,便逼他去考狀元,結果他依舊吊兒郎當。如今也到了及冠的年紀,是該有個家,有人管管了。
不過信的後半部分卻不再溫情,告訴她京中不太平,早不是他們兄妹離開時的模樣,如今太子遲遲不歸,讓很多人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徐野去金陵算是避開了麻煩,但他們兄妹遲早要回京,那麼徐野自然也要回京。徐則希望她和徐野在金陵把婚事辦了,這樣一來在很多事情上,徐野的立場更名正言順。
至於她顧慮將來會連累徐家,徐則表示自己一開始就猜到了,讓她不必多慮,徐家是徐家,徐野是徐野,一切都不會有改變。他們兄妹沒有做錯事,談何連累,而即便是錯了,徐家也不在意。隻要徐野認定了她,那麼徐家的六少夫人隻能是她……
“別哭……”徐野一直在偷瞄,瞄著瞄著發現小姑娘的神色從害羞到擔憂再到落淚。
程馥把信折好放回信封裏,抱著他的腰,臉埋在他結實的肚子上,蹭了蹭。
“讓我再想想。”
徐野疼愛地把手放在她的後腦勺上,“隨便想多久都可以。”
肚子上的腦袋搖了搖,“不行,不能太久,這樣對不起你。”
“老夫老妻的說這些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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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