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笙歌的生命體征很平穩,從ICU病房轉去了貴賓病房。路塵寰終於可以在病房裏陪著她了,前幾天他隻能隔著玻璃,在ICU病房外麵守著。楚笙歌一直沉睡著,小臉不正常的潮紅著。她緊緊閉著的眼睛,纖長的睫毛都完全靜止著。路塵寰伸手輕輕的觸著她的臉,她小小的臉隻有巴掌大小,此時卻是滾燙的。路塵寰馬上把醫生叫來,該死的,她明明就是在發著燒,他們卻告訴他她很好,路塵寰簡直是要抓狂了。
醫生也很奇怪,先前做過化驗的,身體沒有任何感染的現象,怎麼會發燒呢。醫生又開了幾個化驗單,護士連忙來抽血送檢。
路塵寰看著殷紅的血液從楚笙歌的血管裏被抽出來,他寧願自己替她受這些罪,如果現在躺在這裏,安靜得像一株植物的是他自己,他就不會這樣焦慮得五髒俱焚。
過來兩個小時,檢驗報告出來了。醫生鬆了口氣,轉而開始詢問路塵寰:“路先生,這位小姐是采用皮下埋植避孕針的放方法在避孕吧?”
路塵寰愣住了,醫生在說什麼?什麼避孕針,他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東西。
醫生看到路塵寰的表現,親自檢查了一下楚笙歌的手臂,然後指著一處:“應該是埋植在這裏了。雖然皮下埋植避孕針的方法是所有避孕方法中最簡單有效的,但是也未必適合每一個人。體質敏感的人也會產生一些副作用,比如在體質下降時容易嘔吐、發熱……我建議還是盡快把埋植的避孕針取出來,她的體質不適合這種方法。”
路塵寰雖然見過楚笙歌無故嘔吐,但如果不是親眼看著醫生將放在楚笙歌手臂裏的矽膠軟管拿出來,他根本不相信楚笙歌一直在用這種方式避著孕。路塵寰眼眸中滿是沉痛,看著依舊昏睡的楚笙歌,他摩挲著她的小臉:“你究竟瞞了我多少事,我總是逼著你做不願意做的事情,所以再也不想看到我了嗎?你醒過來吧,我會改的,真的都會改的。”
路塵寰垂下眼眸,他甚至在心裏默默地下著決心,如果楚笙歌可以好好的醒過來,她若還是執意要離開,他就放了她。無論自己有多舍不得,他都會忍著心痛放她離開的。
劉宇推開病房的門:“路總,腦科權威專家都已經到了。”
“馬上讓他們給她治療。”路塵寰眼中有燃起了希望,一定要治好她。
由幾位世界頂級的腦科專家組成了醫療小組,為楚笙歌進行了全麵細致的會診,他們得出的結論是——沒有器質性病變,昏迷可能源自於心理問題。
“路先生,患者在墜海之前如果沒有受過什麼精神方麵的刺激或者打擊的話,我們懷疑就是墜海本身刺激了她的神經,使她的大腦產生應激反應……”醫生又進行了大段專業的說明,路塵寰顯然並沒完全理解。
“你是什麼意思,受到刺激跟她的昏迷有直接關係嗎?”路塵寰的心都糾結到了一起,她何止是受到了刺激,完全是被打擊得不想再活下去了。
“從目前的狀況來看,應該是大腦為了緩解巨大的精神壓力,下意識地選擇了不蘇醒。就好比電閘為了不被燒毀,在電流超負荷時,會自動跳閘一樣。”醫生做了一個很好的比喻。
“那要怎麼辦,放任她這樣昏睡下去?”路塵寰瞪著醫生,好像醫生敢點下頭,他就要將對方從這個世界上弄消失掉。
“我建議從心理治療的方式入手,羅斯托醫生是心理學方麵的專家,下麵的治療方案由他來製定,我們會傾力配合,直到患者蘇醒為止。”醫生馬上表明立場。
路塵寰微微舒了口氣,點點頭:“謝謝。”
經過兩天的治療,楚笙歌似乎有了些變化,至少纖長睫毛會偶爾抖動一下。路塵寰一直守著他,溫熱的大掌包裹著她小小的手。
楚笙歌的睫毛扇動了一下,眼睛慢慢睜開,大概是光線太強了,又下意識的閉上了。
“笙歌……”路塵寰的心髒被喜悅撞擊著,聲音都在顫抖著。
楚笙歌皺著眉看著路塵寰,眼神迷離又帶著幾分探究。路塵寰慌了一下神兒,握緊她的小手:“笙歌,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楚笙歌看了一下周圍,這裏好像是醫院吧,自己為什麼在醫院裏呢?可問題是,這個男人又是誰?為什麼這麼親密地抓著她的手?她努力地想著他是誰,直到頭都想痛了,還是一片空白,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是誰……可以叫我男朋友過來嗎?”楚笙歌記得她是跟男朋友一起出國了,可是當她想到男朋友這個問題時,內心又是一陣新的恐慌——她居然記不起男朋友長什麼樣子或者是叫什麼名字。
楚笙歌的反應完全在路塵寰的腦袋裏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將他所有的思維都炸得粉碎——她居然不認識他了,楚笙歌是失憶了!可是楚笙歌要找她的男朋友,她是想找葉熙吧。不可以的,原本想著隻要她肯醒過來,要他做什麼都好。可是她一醒來,讓他做得這件事實在是太殘酷了,他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