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塵寰不再說話,電梯下到底樓後,又拽著她走向他的車子,根本不容她拒絕。路塵寰打開車門,打橫將楚笙歌抱起來放到副駕駛座上,然後自己也上了車。路塵寰發動了車子,楚笙歌側臉看著車窗外的街景,留給路塵寰一個孤傲的背影。
路塵寰用眼睛的餘光看著楚笙歌,她的肩背一直緊繃著是戒備的狀態。車窗上映著她美麗的容顏——飽滿的額頭,精致的臉頰,澄澈如泉的眼眸,挺翹的鼻梁了,尖尖的下頜還有讓人忍不住想要親吻的,像是薔薇花一樣的唇瓣。不過此時她的臉色卻是一片慘白。
“你在怕什麼?”路塵寰伸過手,覆上她的側臉,光滑細致的觸感,跟以前一模一樣:“該不是怕我吧?敢衝我發脾氣,口口聲聲說不要我的人可真是沒幾個……”
楚笙歌當然知道像路塵寰這樣驕傲的人,對她那天的言辭不可能不記仇。他是來報複的,而路塵寰的報複從來都是變本加厲算的:“我要下車!”
路塵寰聽到她的話,臉色馬上陰沉起來,並沒有要停車的打算。
“你究竟想怎麼樣?我想下車,讓我回家可以嗎?”楚笙歌垂下頭,睫毛覆蓋住她溫潤如玉的眼眸,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些懇求。
“別怕我……”路塵寰將車子靠到路邊,他傾過身一手握住楚笙歌的肩膀,另一隻結實有力的手臂換上了她腰。路塵寰身上獨有的氣味將楚笙歌環繞起來,他的鼻息噴灑在她的頸窩裏。他這樣肆無忌憚地抱著她,像是以前的每一個擁抱一樣,就像他們從來沒有傷害過彼此,沒有用最尖刻的語言攻擊過對方,也沒有隔著浩如煙海的一千八百多天。
楚笙歌的身體一僵,肩膀顫抖了一下。她差一點就要迷失在這個溫暖堅實的懷抱裏了。楚笙歌從路塵寰的懷抱裏掙脫出來,根本不敢看他:“路塵寰,你可不可以放過我,我們就好好地過各自的生活不行嗎?”
楚笙歌剛一脫身,又被路塵寰扣在懷裏。好好地過各自的生活,好輕巧的一句話,路塵寰不知道楚笙歌過得如何,他自己過得可是一點兒都不好:“我也很想那樣做,可是做不到。”他也想對她不管不看也不聽,可他就是做不到。
路塵寰捏著楚笙歌尖尖的下巴,迫使她注視著自己。他薄涼的嘴唇稍稍翹起來一些,好像是在微笑,可是看起來卻比不笑時更加危險:“我不會放過你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思,為了你做過多少從來沒做過的事情。我付出了這麼多,不討回來,怎麼可能放手呢?”
楚笙歌不禁打了個哆嗦,路塵寰語氣是那樣平靜,在楚笙歌看來卻像是台風到來前的死寂。楚笙歌此時是驚慌失措的,卻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一些:“我是你不要的女人,不要的東西就應該丟掉。”
“嗬嗬。”一抹苦笑從路塵寰唇角溢出,他捉起一縷楚笙歌散在身後的頭發,細細地把玩著:“我哪有不要你,是你不要我……是你親口說的。”
說完這句話,所有的笑容忽然都從路塵寰的臉上消失掉了,就好像它們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路塵寰又恢複了平日裏的冷漠,嘴唇緊緊抿著像是一條直線:“我送你回去!”
路塵寰駕輕就熟地將車子開進楚笙歌住的小區裏,甚至連樓棟都是精準的。楚笙歌迅速地解開安全帶,拉開車門下了車。路塵寰也跟著下了車,順手點了一支煙:“不請我上去坐坐?”
“不方便。”無論是路塵寰的車還是他這個人,都太惹眼了。
路塵寰的手指頃刻間用力,差點兒將指間的煙夾斷了。是不是現在是她丈夫的那個男人在家裏,所以她才會說不方便:“跟那個人離婚,我給你三天時間處理好這件事情。”
楚笙歌很想衝路塵寰吼幾句,質問他憑什麼讓她這樣做,他是她的什麼人?可是,她不想發生激烈的衝突。她還想在這裏住下去,這裏租金不貴而且還方便請人帶小哲。楚笙歌什麼都沒說,隻是低著頭走進單元門裏。
“記住,你隻有三天。”路塵寰的低沉的嗓音在靜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兀禿。
楚笙歌加快了上樓的腳步,樓道裏的聲控燈一層一層地亮起來。走到家門前,從包裏拿出鑰匙,顫抖著手勉強打開了門鎖。楚笙歌撞上門,沒有開燈隻是靜靜地靠在門板上。楚笙歌看不透路塵寰,她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她的下一步該怎麼走。
三天之內,她如果跟穀陽離婚了,會發生什麼她不知道;但是,如果她不離婚的話,路塵寰會做什麼她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