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馨雅拚命掙紮著,她知道隻要從樓梯間的門裏出來或者可以喊出聲來就好了,華藝的地下停車場是有保安的。可是她畢竟是個女人,與男人的力量懸殊還是很大的,想要逃脫並非易事。
這時那個男人繼續壓低聲音說:“我不是壞人,我是你弟,就來跟你說個事兒,你也不想讓人看到我吧?”
裴馨雅停止了掙紮,已經推測出了這個男人是誰,所以比剛才鎮定了一些,猛地搖了搖頭,示意把她鬆開。男人繼續說:“我可以放開你,你要是喊人,我就告訴他們你是我姐。”
裴馨雅點了點頭。
男人把裴馨雅鬆開,裴馨雅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不悅地瞪著麵前的男人,樓梯間的光線有些暗,麵前的男人中等身材,平淡無奇的腦袋卻染了一頭黃毛,穿著泛舊的牛仔褲和夾克,身上有一股子混合了很多味道的煙草味,尤其讓人討厭。裴馨雅捏了捏拳,轉身往外走去。
“哎……你別走呀!”王強一把抓住裴馨雅的手臂,從裴馨雅穿的衣服看起來她就很有錢,而且還開著法拉利。
“放手!”裴馨雅語氣陰冷卻不敢太大聲。
“媽說你是我姐,不過你看起來感覺比我小呢。”王強擋住裴馨雅的去路:“你給我拿些錢,我再不還錢賭場的人要追殺我了。”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裴馨雅雙手抱胸。
“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你是我姐呀!”王強說得理直氣壯。
“我為什麼不能見死不救?我們裴家的人都死掉了,我再沒有親人了……”裴馨雅嘴角浮出一抹冷酷的笑容:“你為我做過什麼?我憑什麼拿錢給你?”
“……”王強似乎並不意外:“那賭場的人捉到我,我就讓他們過來跟你拿錢了。他們應該不會像我這樣,顧慮到你的身份,在這裏偷偷摸摸地跟你見麵……”
裴馨雅死死地瞪著王強,人家找到親人是依靠,她的親人卻是貪得無厭的無賴。
“我活不了,就想拉個墊背的。”王強衝裴馨雅聳聳肩:“我就要三萬,三萬對你來說不算什麼的,頂多就是一個挎包的拉鏈兒錢。”王強指了指裴馨雅的限量版鉑金包:“如果能過得去,我也不想找麻煩……”
裴馨雅緊緊地捏著拳,指甲嵌入了掌心,尖銳地疼痛著:“下午7點,還是在這裏,我拿給你。”
“謝謝,姐……”王強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連忙給裴馨雅打開了門。
“不要讓人看到你!蠢貨!”裴馨雅從樓梯間裏走了出去。
裴馨雅回到辦公室後先洗了臉,總覺得身上都是那種令人惡心的煙味兒。她先拿出化妝包重新化了妝,然後又噴了一些香水。
助理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裴總監,您的信件。”
“先放桌上吧。”裴馨雅從盥洗室走出來。
“15分鍾後是例會,剛才定華保險的總經理預約您的午餐時間,我說向您請示後再答複他。”助理彙報著今天的工作。
“午餐……可以……”裴馨雅想了一下:“今天下午的部門會議改到明天。”她跟那個黃毛蠢貨約在了7點鍾,如果開會的話,很有可能會延時。她是不在乎讓那個人多等一下,可是萬一被公司的人看到,那就麻煩了。裴馨雅現在有點兒後悔,不應該把地點約在公司的……
“是,裴總監。”助理退出了辦公室。
“三萬……最後三萬……”裴馨雅用手指敲著辦公桌,她知道賭徒就是個無底洞,不過這三萬是她最後的底線了,如果那家人再敢來找她一次,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裴馨雅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臉上的表情由糾結變得陰狠起來。她隨意翻著著桌子上助理剛剛送過來的信件,手忽然頓住了——一個質地精良的深咖色信封混在那些信封當中,顯得兀禿又眼熟。裴馨雅把那個信封挑出來,打開的時候手有些顫抖。信封裏裝著一張出生證明的複印件——父親:王根發,母親:李麗,新生兒姓名:王芳,血型:A……
裴馨雅緊緊地捏著這張出生證明,幾乎都要把紙給捏出個洞來了。這張出生證明還有上次那張照片,一定是剛才那個家夥寄過來的。否則這麼私密的東西別人怎麼可能拿得到呢?裴馨雅從抽屜裏拿出一隻打火機,將這張紙燒掉了,黑色的灰燼中冒出一縷青煙,像是沉重的歎息。
裴馨雅中午的時候去赴約定華保險總經理的飯局,酒店的豪華包間裏擺著一張大團桌,坐在桌子主位的男人看起來五十多歲,身體已經有些發福了,還好不是謝頂,看起來很不算猥瑣。
“齊總,您好。”裴馨雅笑吟吟地打了招呼,按道理來說,她隻是一個總監無論談什麼業務,對方都不需要由老總直接來談的。對方出麵的是總經理,自然是因為她是路家的二少奶奶,而路誌翔現在又是華藝的執行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