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與梁先生等人商討之時,日本人的野心昭然若揭。在此之前,孫先生曾簽訂過了《中日合辦漢冶萍借款案》為了籌措政府基金。戰亂之餘,國家百廢待興。
日本人找到了袁世凱,逼迫簽訂了《二十一條》號稱也是借款條例,實則辱國。中國積弱,難以為四萬萬人爭取人格。
屋漏偏逢連夜雨,曾經我認為袁世凱是“眾望所歸”之人,後來卻越來越篤定他的野心。
與日本的條約簽訂之後,街頭巷末的謠言水漲船高。我們的周圍出現了許許多多“聯合會”、“請願團”等等團體,要求恢複帝製。
蔚燕看我每天愁眉不展,也無濟於事。袁手握大權,也愈發緊盯了我。她就經常叫上姐妹幾個,在客廳內嘻嘻哈哈,一副尋歡作樂的聲音。而我,關上了門在屋內與友人討論討袁起義。
歌舞歡鬧之下,如此,外人看來,我是越發不關心國事了。
去年,日本人占領濟南,奪取了膠濟鐵路經營權,攻占膠州灣,最後攻占海軍基地青島。而如今條約簽訂之後,日本人也堂而皇之的占據了滿洲,取代了德國的一切利益。
父親的頻繁書信,告知日本人對於將軍府的監視,對於有誌之士的刺殺,不斷的挑起騷亂。在東北築路、開礦、設廠、租地。我感受到了時間的緊迫。我必須盡快離開北平,回到東北。
在《二十一條》簽訂之前,我按捺不住曾痛斥日本人,協助領導北平遊行請願。曾經雖然在日本留學,但是對於如此喪權辱國,幹涉內政的條約也憤慨不已。從那時起,開始與日本人交惡。
而父親,也因為一直在俄國和日本之間周旋,從被拉攏名單轉變到上了黑名單,處處受限,不過好在手握兵權。
蔚燕知道我想離開,她躊躇著,每晚想要和我說話,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終於秘密定下了回去的日期,我找了一個身形相像的人假扮成我,想讓他與蔚燕一同出遊,便可以贏取時間,讓我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之下離開這裏。
我告訴蔚燕了想法。她卻哭了,遠遠的站在昏黃的燈光下質問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難道利用完了,就要拋棄了嗎?”
我對她說,我不想拋棄她。但是東北太過危險,等局勢穩定了,就接她過去。
她沒有說話,靜靜的站在那裏。我突然間想帶她一起走,但其實去東北的路途艱辛,日本人盯著,北洋政府也監視著,清朝的舊臣盯著,也有軍閥虎視眈眈。
我的堂弟前段時間在公寓服毒自盡,他是個反俄反日的學生組織領導,在日本人麵前遊行示威,卻最終被人製造了自殺的假象。這樣的風險,我不想讓蔚燕承擔。
回去之後,手中兵權,將會更加要小心翼翼。
蔚燕熄了燈,冰涼的手環住我的肩膀。她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問了一句:“你說你喜歡唱歌好聽的人,我唱歌不好聽嗎?”
當年在生日宴會上的玩笑話,被她當真了。我告訴她:“這麼長的時間,我身邊不是隻有你一個女人嗎?”
“在東北也沒有嗎?”
“沒有。”
翌日早晨,她不見了。我以為她生氣了,卻看見她摟著我的替身,一副親密親親我我的樣子。我愣了一下,走過去把他倆分開。她眼眶紅紅的說,別耽擱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