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警察局,坐進薑新禹的車裏,張金彪感慨著說道:“去了一趟日本,真真是兩世為人啊!”
“彪子,到底是在怎麼回事?”薑新禹掏出香煙遞給他一支。
張金彪點燃香煙,狠狠抽了幾口,說道:“到了日本之後,剛開始還挺好,每天就是看管勞工。去年年底的時候,我們這些監工必須和勞工一樣,從早上六點工作到晚上九點,一刻不得休息。”
“戰爭後期,日本人連童子軍都派上戰場了,怎麼可能讓你們閑著。”
“關鍵是一天隻供應兩頓飯,一個飯團,一碗湯,根本就他嗎的吃不飽,病了也不給看醫生,唉,那段日子,每天都有人突然倒下,再也站不起來……”
“日本人八月份就投降了,你們怎麼才回來?”
“證件被小鬼子弄沒了,美國人說要核實身份,一拖就是好幾個月,後來我們一想,靠誰不如靠自己,幹脆弄艘船偷渡回國!”
回憶起這一個多月以來,在茫茫大海上那種惶惶不可終日的心情,張金彪想想都覺得後怕。
他們十幾個人偷了一艘機動駁船,帶上一些食物和清水,靠著一個簡易的指南針,連夜逃離了日本。
曆經千難萬險,好在終於蒙對了方向,在駁船燃油耗盡之時,終於看到了大沽碼頭迎風飄揚的青天白日旗。
水警發現他們後,把這些饑腸轆轆的勞工帶回了大沽警察局,因為他們無法提供身份證明,所以必須要有人擔保才能釋放。
警察中有不少是原汪偽警察,張金彪側麵一打聽,知道薑新禹成了軍統堰津站的行動隊長,這才打了這個電話。
薑新禹安慰著說道:“不管怎麼樣,回來就好,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提起這個話題,張金彪的眼睛亮了,說道:“我早就想好了,還是重操舊業,有您關照我,生意肯定會越做越紅火!”
薑新禹把車停在一家飯館門前,從錢包裏掏出一疊鈔票,說道:“現在不比從前,要是被人知道我參與到這種生意,我這個行動隊隊長也幹不長了……這些錢你拿著,去吃飯洗澡買身兒衣服。”
張金彪攥著鈔票,說道:“薑隊長,對我張金彪來說,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您把心放肚子裏,就算生意上出了事,打死我也不會把您說出來!”
張金彪可不傻,他心裏清楚的很,即使出了差錯,以薑新禹今日的地位,怎麼也能把自己撈出來!
薑新禹沉思半晌,說道:“有一點你千萬記住,盡量不要到站裏或者家裏來找我,有事也不要使用電話!”
“電話為啥也不能用?”
“有監聽。”
“哦……那咋和您聯係?”
“現在好多做這類生意的人,都使用電台聯係!”
“那玩意兒咋用?”
張金彪知道,薑新禹說的是商台,日偽時期也非常普遍。
薑新禹掏出紙筆,寫了一個地址,說道:“你去找趙玉虎,就說是我讓你去的。”
張金彪接過紙條看了看,說道:“他能幹嗎?”
薑新禹:“趙玉虎現在沒事做,巴不得有人雇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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