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茶館門外。
楚廠長走出來,壓低禮帽四處看了看,然後上了一輛黃包車離去。
十幾分鍾後,胡占彪身穿便裝,帽簷同樣壓到眼眉處,拎著一隻棕色皮箱走出來。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開過來,薑新禹搖下車窗,說道:“老胡,上車!”
胡占彪下意識的把皮箱往後藏了一下,有些慌亂的說道:“那個、薑隊長,這麼巧?”
薑新禹伸手推開副駕駛車門,語氣平靜的重複著說道:“上車。”
胡占彪遲疑著坐進車裏,心裏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轎車沿街開了幾百米,在一處僻靜的路段靠邊停下,薑新禹看了看胡占彪,說道:“我就不兜圈子了,你的事我都知道!”
“我、那個……啥事?”胡占彪口吃起來。
“我知道,因為馬氏那件事,你現在很缺錢,不過,有些事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老胡,你以為,軍統是擺設嗎?”
“唉,我實在是沒辦法……”
胡占彪心裏很清楚,既然薑新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自己和楚廠長私下的那些勾當,肯定是露出了馬腳。
薑新禹淡淡的說道:“你的膽子也真是夠大的,倒賣軍需物資,這可是要上軍事法庭的重罪!”
胡占彪鋌而走險,當然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凡是做這種事的人,都抱有僥幸心理,自認為行事天衣無縫。
事實上,他也確實做的很嚴密,若不是上次楚廠長把電話打到登瀛樓,薑新禹也不能懷疑到他。
薑新禹掏出香煙,扔給胡占彪一支,說道:“好在,目前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內情。”
胡占彪眼睛一亮,從這句話裏,他聽出了一線生機,試探著說道:“薑隊長,咱們也算是共患難過來的,能不能……高抬貴手,放兄弟一馬?”
薑新禹沉默了半晌,說道:“這件事,隻當我不知道。不過,老胡,你應該適可而止!”
胡占彪連聲說道:“當然當然,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另外,你要警告那個楚廠長,趕快收手!他要是出了事,恐怕會牽連到你。”
“我明白……”
“別提我的名字,讓他知道事態很嚴重就行了。”
“好!”
“最後一批貨什麼時間裝船?”
“明晚九點鍾。”
薑新禹思索了一會,說道:“明晚……那正好,老胡,你幫我一個忙。”
胡占彪說道:“說幫忙太見外了,有事你隻管說,隻要我能辦到的!”
“我一個朋友,有批貨急著要運出去,想搭你的船。”
“什麼貨?”
“粗布。大概有三百匹左右。”
“沒問題!”
胡占彪心裏猜測著,這批粗布說不定根本就是薑新禹的貨,隻是不好對自己明說罷了。
薑新禹說道:“這批貨數量太大,沒有問題也有問題,所以……”
胡占彪心領神會,說道:“我明白,這批貨跟你沒有半點關係,純粹是幫朋友一個忙!”
薑新禹笑了笑,說道:“是啊,朋友求到我了,也不好一口拒絕……”
薑新禹之所以敢直接說這件事,最主要的是這件事無憑無據,即使將來出了問題,他也完全可以矢口否認。
如果胡占彪有心告發,甚至會落一個栽贓的嫌疑,因為他倒賣軍需物資在先,誣陷執法人員的可能是存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