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新禹心裏很疑惑,既然解除了戒嚴,為什麼要取消列車車次?
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趁人不注意,慢慢靠近上了鎖的候車室門口,仗著身材瘦小,從門縫擠了進去。
這是流浪漢最常用的法子,提前混進車站,不管是貨運列車還是客運列車,先找個犄角旮旯躲進去。
捱過幾個鍾頭,或者是更長的時間,就可以搭乘免費火車,去往自己想去的地方。
薑新禹看在眼裏,並沒有出言揭穿,這種事就像陽光下的灰塵,再尋常不過了。
售票室人很多,維持秩序的警衛根本顧不過來,他們都沒注意到有人混進去了。
童潼倒是興致盎然,東瞧瞧西看看,看什麼都覺得新鮮,人就是這樣,對陌生環境總是充滿好奇。
“咣當!”
通往站台的一道鐵門忽然打開,少年被推搡出來,身後是一名戴著鋼盔的準尉,嗬斥道:“再讓我抓到,就沒這麼客氣了!”
少年唯唯諾諾答應著,見車站警衛朝這邊走過來,趕緊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奇了怪了,這兔崽子咋進去的?”目送著少年跑遠的背影,警衛不禁嘖嘖著說道。。
準尉冷著臉說道:“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人都快爬上車了!別說沒提醒你們,長官要是發了火,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說完這句話,咣當一聲,準尉從裏麵把鐵門鎖上。
“拿雞毛當令箭,嚇唬誰呢……”警衛一邊嘟囔著,一邊四處巡視,他也害怕擔責任,吆喝著把幾名流浪漢都攆出車站。
站台裏居然有軍人?
薑新禹思索了一會,對童潼說道:“我去一下廁所。”
“我在那等你。”童潼指了一下不遠處的書報攤。
“好!”
進了廁所隔板間,薑新禹掏出順來的名片夾。
名片五花八門,從名頭上來看,大部分是生意人,偶爾也有政府官員。
現如今印名片很時髦,就連軍隊的文職軍官都有名片,這既有顯擺炫耀的心理,同時也確實很方便。
其中一張名片上,名頭是市政廳參議長周姓秘書,薑新禹把這張名片揣進懷裏,其餘的扔進垃圾桶。
打開公事包,從裏麵拿出一副圓形平光鏡和一個牙套,這都是從家裏出來時,就事先準備好的。
戴上眼鏡,嘴裏塞進牙套,薑新禹儼然成了另外一個人,隻要不遇見熟人,就不用擔心被認出來。
從廁所出來,四處觀察了一會,警衛正在驅趕流浪漢,童潼果然在書報攤前,捧著一本畫報看的津津有味。
薑新禹在心裏笑了一下,他剛剛想到了萬一遇見熟人該怎麼辦,就說自己之所以這種裝扮,是打算嚇唬一下童潼。
理由雖然有些牽強,但是好歹也能蒙混過關,薑新禹和童潼的關係,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他們之間相互嬉鬧也沒啥不妥。
來到樓梯口,沿著樓梯快步上樓,二樓居高臨下,能看到站台內的情況。
站在二樓走廊窗前,薑新禹舉目遠眺,隻見長長的鐵軌上,停著一列全封閉車廂的貨運火車!
車廂一節連著一節,受限於觀察角度的不同,綿延著似乎望不到頭尾,薑新禹粗略估數了一下,至少有五十節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