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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巷子裏,等著一個挎著籃子的婦女走過去,李大路看了猴子一會,開口說道:“我就問你一句話,防空洞裏黑不黑?”
猴子點了點頭。
“要是沒有亮,你能看見腳下的路嗎?”李大路繼續問道。
猴子想了一下,說道:“看不見。”
李大路一臉的無可奈何,輕輕歎了口氣,說道:“那我再問你,我在下水道裏,能不能看見路?”
“你是說……你用洋火照亮?”
“廢話,要不我揣盒洋火幹啥,燒手指頭玩啊!”
“那、你哪來的洋火?”
“拆炸彈的時候,在工具箱裏順手拿的,就是為了在下水道裏照著亮……j猴子大偵探,這下相信我了吧?”
猴子猶豫了一會,說道:“百合來的時候,你幹嘛劃洋火?”
“劃洋火咋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弟兄們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來堰津做這票買賣,就這還不值得他信任?”李大路越說越生氣,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猴子神情漸漸放鬆下來,畢竟在一起摸爬滾當兩年多,他本心上還是願意相信李大路。
從巷子裏出來,李大路邊走邊說道:“猴子,你說你啊,裏外不分,還懷疑起我來了,你自己說,該不該打!”
猴子有些不好意思,嚅嚅著說道:“路哥,我不是懷疑你,我是、我是沒弄明白……”
“你十歲那年,隊長帶你回來的時候,你當時就剩一口氣了,我親手熬的小米粥,總算把你從鬼門關上撈回來,唉,這一晃兒都十年了……”劉大路頗為感慨的說道。
猴子愣了一會,說道:“不對吧,我聽隊長說,熬小米粥的是駱駝,再說了,你才來幾年,那時候也沒你啊?”
“哦……那可能是我記錯了,那個是誰來著?跟你一樣也是孤兒……”
“你說的是小毛吧?”
“對對對,我弄混了,是小毛,唉,可惜呀,小毛運氣不好,當年被小鬼子的榴彈炮炸死了。”
“可不嘛,要不是我跑的快……路哥,咱們好像走錯了吧?”
“錯了嗎?”
“剛才那個路口,就應該往南走了……”
李大路手裏忽然多了一根鐵絲,猛然套在猴子脖子上,用力往路邊的林子裏拖拽。
猴子拚命掙紮著,用手去扯開脖子上鐵絲,怎奈他已經失了先機,一個瘦弱的少年哪裏是成年人對手。
在樹林裏覓食的麻雀受到了驚嚇,振翅呼啦啦飛走了一大片。
李大路手上越來越用力,嘴裏喃喃著說道:“猴子,別怪路哥心狠,我不想殺你,你回去和隊長一說,他可沒那麼好騙,到時候我全家都沒活路了……”
猴子手刨腳蹬踢著地上的泥土,臉色憋的青紫舌頭伸出老長,眼白向上翻著,眼見就要窒息而死。
看到猴子這副模樣,李大路不由得心裏一顫,手上不可避免的送了一點勁兒。
猴子感受到了一線生機,他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活命機會,他拚盡最後的力氣,猛然揮拳狠狠擊打在李大路的襠部要害。
李大路悶哼一聲,痛苦萬分的蹲下身捂著襠部,一張臉疼的變成了醬豬肝色。
猴子踉蹌著坐在地上,扯掉脖子上的鐵絲,劇烈的咳嗽著。
兩人距離不足兩米遠,李大路稍微緩過來一點,猴子也咳的差不多了,兩人對視了一眼,幾乎是同時起身,一個撒丫子就跑,另一個在身後緊追不舍。
猴子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跑,專門挑僻靜的小街小巷,他相信自己再有幾分鍾,就完全可以甩掉李大路。
正在這時候,從旁邊巷子出來一名警察,肩上挎著一支中正步槍,優哉遊哉的一邊剔牙一邊往外走。
他家住在這裏,剛剛吃過了午飯,正盤算著去哪撈點外快。
猴子從他身邊一陣風似的跑過去,緊跟著李大路也追了上來,警察以為是普通的偷盜案,喝道:“你們兩個,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