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淼從小就知道自己不受待見。
都是爹娘的孩子,應該有一樣的待遇,可是現實卻不是這樣的。妹妹蘇文媛生來便有穿不完的新衣服,可以入私塾,可以結交名媛小姐。可是她蘇淼呢,身上穿的是袖子和褲子都短一截的蘇文媛不要的衣衫,永遠受著嫌惡的白眼,有幹不完的活:洗衣,做飯……刷地板……還要伺候妹妹……
有時候她都會偷偷地想,自己是不是親生的。
按理說,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多多少少都會有這樣一種傾向:內向、害羞、自閉、自卑、不熱愛生活……可是蘇淼不是,她不僅熱愛生活,還積極樂觀得不得了。
可能是因為有周子豐的愛護吧。她與周子豐青梅竹馬,已定了婚約,就等周子豐遊學歸來,她便能過門了。
蘇淼坐在樹下,尚未從剛才的離別中緩過神。子豐哥哥就這樣離家遊學去了,接下來的兩年,隻有自己一個人了,仿佛一瞬間,空氣中也彌漫了淡淡的憂傷。
她輕輕一聲歎息,想起那個溫暖的少年,她笑了笑,是啊,生活還有期盼不是麼。過兩年自己就能美美地嫁出去了。
想到這裏,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泥土,開始往家趕。如果回去晚了,又要被罵了……
“咦,小狐狸……”蘇淼正走著,突然從草叢中躥出了一隻雪白的狐狸,從蘇淼腳下竄過。蘇淼雙眼一亮,連忙拔腿追了上去。
“啊——”蘇淼光顧著去搜尋小狐狸的身影,沒有注意腳下,一不小心腳下踩空,跌落到了獵人的陷阱中。
蘇淼懊惱地爬坐起來,手粗碰到冰涼的牆壁,心中大驚:鐵壁!
蘇淼扶著牆壁站起來,揉了揉肩膀,抬頭看向洞口,上麵的出口離地很高,尋常人根本怕不上去的,何況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此時她隻能欲哭無淚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怎麼出去,這是一個大問題!如果不能趕回去,誤了晚餐,娘親又該生氣了。一想到娘親生氣時候嘴裏罵出的那些話,蘇淼都覺得頭皮發麻。
就在蘇淼暗自咒罵自己衝動的時候,一陣血腥味從身後絲絲飄來。
濃重的、鮮生生的血腥味!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還有其他人!蘇淼全身一涼,身子僵在原地。
不是蘇淼膽小,在這荒郊野嶺的,這麼個陷阱,她能夠想到的是,知道太多了,下場就隻有一個,死!
昏暗中,蘇淼向兩旁瞥了一眼,然後轉身,不動聲色地從懷中拿出火折子。
“嗤……”火折子慢慢將這個小空間照亮。
那是一個男人!帶著黑鬼麵具的男人!在叢叢蔓藤下,男子靠著牆壁坐著,小腿間的傷口不停地滲出血來。
蘇淼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她小心上前,撥開擋著的蔓藤,便見男子蒼白無力的薄唇。
“喂……你還好嗎?”蘇淼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那人一點反應都沒有,蘇淼忍不住伸腳踢了踢那人的腿,“公子,你還活著嗎?”
這是他第一次出現在她麵前,以一個絕對弱者的姿態,不過這隻是暫時的。
蘇淼平日裏總愛撿一下流浪的小貓小狗,帶回家偷偷養幾天,然後再放掉。可是眼前這位,不是小貓小狗,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姓誰名誰,他的身份,萬一是壞人咋辦……不過看他模樣也不像個好人。
她往後退了幾部,抱膝蹲著,雙眼緊緊盯著男子。最後將視線固定在他手邊的龍紋匕首。
蘇淼不喜血型,更不喜歡打打殺殺的,腦海中有個聲音在提醒她:這人絕對不能救!蘇淼對危險有種與生俱來的敏感。
她又往牆角縮了縮,背上傳來的冰涼感,提醒著她時刻保持警惕。手心的汗已經將火折子浸濕。看著手中的火折子越來越短,蘇淼開始慌了。
突然不知道從哪兒吹來一陣風,火苗在風中晃了晃,最後熄滅了。周圍昏暗的的光線讓蘇淼很不安,她整個身體蜷縮著,風刮起的落葉打在她臉上,驚得她跳起來。
男子在這個時候有了動靜。他囈嚀了聲,身體動了動。
蘇淼嚇得屏住呼吸,不敢出聲。男子並未醒來,隻是不適地調整了個位置。蘇淼瞪大眼睛,發現了男子的傷口。一直箭插在他的腿上,鮮血還在汩汩的往外滲。
蘇淼鮮少受傷,平日裏也就娘親會對自己動手,不過在蘇淼看來,那個痛與眼前這位男子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蘇淼盯著男子,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