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淼迷迷糊糊地,突然感覺一陣刺痛,她神智清醒過來。她見謝大夫微笑著收針,“今天先這樣吧,一會給你開個方子,你拿回家煮了泡藥浴,將你體內多餘的毒素排出來。”
蘇淼坐起身,“謝謝你,大夫。”她活動了下身體,身體在酸痛之中又有一種輕鬆的感覺。待她下了榻,發現啞女趴在椅子上睡著了,她看向謝大夫。
謝大夫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剛才折騰的厲害,我就讓她先睡會。”
蘇淼也沒說什麼,輕拍啞女的臉,啞女迷糊地睜開眼睛,蹭地站起身,抱著蘇淼的胳膊,警惕地看著謝大夫。蘇淼無奈地笑了笑,“給你添麻煩了。”
蘇淼換好衣服走出去,唐銘見她們出來一躍而起,他用目光詢問蘇淼,蘇淼但笑不語,唐銘心裏便有了底。
謝大夫板著臉說道:“記得,是你欠我的。”
“是是是,我日後定當加倍還給你。”唐銘殷勤地說道。
謝大夫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們趕緊離開吧,我要休息了。”蘇淼說著道謝的話,然後帶著啞女一起離開。
馬車還停在門口,蘇淼和啞女上了馬車,唐銘繼續扮演車夫,載她們回去。一路上蘇淼都閉目養神,即使啞女不停地在她手心比劃著什麼,她也毫無察覺。
回到蘇宅,蘇淼並沒有請唐銘進去的意思,“多謝你,日後這種事你讓人通知我一聲便可,我可以自己去,就不用麻煩你了。”
唐銘沉吟了會,卻沒有說什麼,跳上馬車便離開了。等蘇淼她們進了門,唐銘負手慢悠悠地來到蘇宅門口,頗有些煩躁地躍身將伸出牆外的紅杏給折了。
初夏的天氣已經有了文字,蘇淼招蚊子,不知哪兒發出的嗡嗡聲擾得前麵,半夢半醒似乎是看著天色發了白。
昨天沒來的泡藥浴,蘇淼打算今日開始。謝大夫並沒有告訴她每日都要去她那裏針灸,蘇淼就有模有樣地學著謝大夫手法自己敲打著腿上的穴位。許是見蘇淼這般敲打自己,啞女有點心疼,連忙拉住她的手。蘇淼笑了笑,“我這是為了健康,要不你也幫我敲?”
啞女似信非信地用手輕輕敲了下,見蘇淼並沒有不舒服,便繼續為她敲打著。兩人外加一隻狗,倒還是很和諧。龔正這幾日並未過來,蘇淼也沒有偷懶,每日按照龔正教的練拳,久而久之,倒還是像那麼回事。
“嗤……”蘇淼很清晰地聽見有東西劃破空氣朝自己襲來,她側頭躲過,皺眉看向身後,“背後偷襲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該有的所為。”
“反應還算靈敏。”唐銘拍拍手上的泥土,“倒沒辜負龔師傅的教導。”
蘇淼有點得意,“何大人不是很忙麼?怎麼這麼有空來鄙舍啊。”
“你瘦了。”唐銘上下打量著蘇淼,“看來努力是沒有白費吧。”
其實蘇淼也發現了,她每日醒來的第一個動作便是去捏肚子上的肉,一段時間下來,肚子上的肉明顯少了很多,以前的衣衫現在套在身上,都顯得很寬鬆。
蘇淼維揚下巴,“我可是啃了近大半個月的黃瓜啊。”
“不錯不錯。”唐銘點頭,“看來你心情不錯,隨我去個地方吧。”
“去哪兒?”蘇淼問道。
“跟我來便是。”
啞女不知道跑哪兒藏起來了,蘇淼來不及叫上啞女,便被唐銘拽上了馬車。馬車一路馳騁,好像是染上了駕車人的情緒一般,帶著些許怒氣。
馬車從大道駛到小徑,蘇淼的頭好幾次撞上車身,待馬車停下,蘇淼一臉幽怨地看著唐銘,“你又不是趕著去投胎。”
唐銘扶著蘇淼走出馬車,讓她站在車上,“你看。”
蘇淼放眼一望,不禁驚歎一聲。從他們所立之處看去,連綿的山脈盡收眼底,“你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冷不丁聽到唐銘在耳邊問道:“怕嗎?”
聞言低頭,蘇淼這才發現馬車停住的地方是一方懸崖的盡端,隻要再向前進一步,人帶車便會墜入深淵。
蘇淼不解地看著唐銘,“你為什麼生氣?”
唐銘翻身下了馬車,伸出手,蘇淼扶著他的手跳下來。唐銘負手站在前麵一塊高起的岩石上,“人站在高處,不往下看,便看不到下麵人的辛苦。”
聽唐銘話中有話,蘇淼拉住樹幹談下頭往下看,這才發現下方並不是什麼懸崖,而是一個小村莊。人們在地裏勞作,他們佝著背,頭頂烈日。
蘇淼皺眉,沒有說話。唐銘冷笑一聲,“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事多了是,可是他們即便有再多的怨言也無處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