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反麵來看,光明衍生出了黑暗,冰冷的太陽也衍生出了失名者;但與此同時,光明也賜予了他的子民以消滅黑暗的力量。
而這八重幻日,所出現的其中一個意義,就是抑製黑暗。
拿後世通俗點的話來說,就是八重幻日,可以保護所有的幸存者在陽光下不受傷害,而影子一旦進入八重幻日的區域內——就會灰飛煙滅。
蘇闕想到這裏,突然靈機一動有了主意。
被汗水打濕的頭發濕濕的黏在頭皮上,血腥氣與汗水混雜在一起,有一種黏膩的觸感,令人不適。
冰冷的陽光斜斜的穿過窄小的窗戶,伴隨著一陣陣冷風。
已是夏季,外麵卻不知什麼時候已氣溫驟降,雖還不致寒,但已是微冷。
蘇闕靠在桌後,手心發汗。她不動聲色的退了退,退進了沒有影子的陽光中,一隻手悄悄背在身後,手裏卻握了把從桌子上順的水果刀。
普通黃色軟塑料的刀柄,配著把銀亮的刀鋒。
對麵是猙獰笑著的兩隻無名者,它們倒掛著的詭異新月笑容幾乎遍及了所有有影子的地方。
蘇闕板下臉強裝淡定,深邃的眼眸毫不示弱的與它們對望著,那隻背過身的的手卻在悄悄的拆掉水果刀刀柄軟黃色的塑料。
一人一鬼就這樣靜靜對峙著,屋內的氣氛顯的格外壓抑。
不知過了多久,蘇闕突然動了,她將自己的速度開到最大化,猛的衝進兩隻無名者的中央,然後一個掃腿,帶著淩厲的破空聲,將一個凳子踹向其中一個失名者。
蘇闕明白,這僅僅能拖住這個失名者幾秒而已,但是,這幾秒鍾對於蘇闕接下來的行動就夠了。
隻見蘇闕一個反身,衝向另一個失名者,藏在背後的左手猛的揮出,向失名者正中一劃。
果不其然,刀刃像穿過水一樣穿過它的身軀。
失名者彎了彎猙獰的大嘴,似想得意一笑,可是下一秒它就身體一僵,大嘴巨張,滿含憤怒。
隻見一隻刀刃直直穿過它的身軀,刃上電光閃爍,竟不知何時通了電。
刀鋒插在它身軀的中央,從內部開始,將銀亮的電花向它四周送去。
頓時,失名者身上像炸開了煙花,肆虐的電光將墨水一般的身體攪動的沸騰蒸發,一縷縷黑色的煙霧快速升騰而出,慢慢潰散,發出一股膠皮燒焦了的刺鼻味道,伴隨著失名者如汽車鳴笛的刺耳尖叫聲。
蘇闕餘光瞥到另一個失名者似要衝出,手上忙加大電量,電鰻的本領幾乎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利用。
一大叢厚重電光湧出,失名者便像水被蒸發幹淨,墨影潰散消失,半麵牆都變成了正常的灰黑色,退卻的黑暗重新凝集成櫥櫃的影子,隻不過明顯有些發白縮水。
另一個失名者似是憤怒了,它不管不顧,張開巨嘴,猛的向蘇闕衝去,黑色的影子凝為一線,快的幾乎隻看見一道黑煙。
蘇闕等的就是這麼一個機會。
她嘴角微微勾起,身體向旁邊輕輕一偏,身後赫然是窗戶射下的一片光明,像一位神明,等待淨化它墮落的子民。
世界也許會變,但真理永恒不變。慣性的力量從遠古的被人輕視,到現在的一舉一動都要將它考慮在內。
地位天差地別,但也從一定程度上證明了慣性力的強大之處。
有實體就有慣性。
即使影子化的失名者屬於半虛體,但隻要它還有一部分為實,就會永遠受慣性支配。
就好比現在——即使它清楚的明白前麵是足以殺死它的八重幻日之光,它還是在慣性作用下,向無限冰冷的光明義無反顧的的衝了過去。
失名者漆黑的身體被光明所籠罩,鬼臉變得扭曲變形,發出尖銳而刺耳的鳴叫。
就像雪糕在陽光下融化一樣,失名者漆黑的身體也在慢慢的融化。
它幾次想逃出陽光的懷抱,墨黑的影子還沒有凝集,便被一旁守著的蘇闕一陣電光打的潰散開來。
牆上另一半的黑暗如同退潮的潮水一樣慢慢退卻,悉數蒸發在陽光的普照下,最後縮成桌子微微有些發白的影子。
兩隻失名者都被消滅,危機解除,這間屋子裏暫時不會產生新的失名者。
八重幻日的陽光依舊懶洋洋地打在窗台上,晦暗而冰冷。
蘇闕隻感到了神經一鬆,身子一軟,過度使用體力及異能的副作用便如潮水般湧來,她隻感到頭腦一陣嗡鳴,便緩緩的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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