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番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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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夜願安。

我父親說,他給我起這個名字,是希望我一生平平安安,做個普通孩子的意思。

那時的我還小,自然也不懂父親這話的深意。

我隻是安安靜靜的低下頭,默默的多寫了幾遍自己的名字,將那一篇白紙都歪歪扭扭的寫上“夜願安”三個字。

我父親是個很溫和的人,他是個小說作家,出版了很多書,讀者遍及全世界,而且很受大家的愛戴。

他的粉絲,最小的和我一邊大,那還是我在他的新書發布會上親眼看見的。

在我的記憶裏,父親沒有中年人的頹廢和佝僂,他總是笑嗬嗬的,穿著身一絲不苟的西服,還總愛戴他那頂高禮帽。

我母親說,那都是年輕時慣出的毛病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父親年輕時要戴個高禮帽,甚至還覺得母親的話裏有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我隻是覺得,父親現在這麼厲害,那年輕時也一定是個厲害的青年作家。

我母親是一個醫生,長期奮戰在一線救死扶傷,我曾經去她的醫院找過她,彼時她正做著一台手術。

她的病人說,媽媽是個好醫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天使。

我知道天使是什麼,因為我曾從妹妹的童話書裏看過。

那是一個長著白白翅膀的小仙女,她總是衝我柔和的笑。

我那時候一直想,等我長大了,也要做醫生,成為一個白白的天使。

然而天真的我從未想過,我還沒來得及長大,就已經失去了做天使的資格。

……

那天是冬天裏最冷的季節,天上下著大雪。

呼呼啦啦的雪就像一隻大手,遮去了所有罪惡。

我和父親從讀者見麵會上回來,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去見媽媽和妹妹。

一路上我和父親說說笑笑,臨近家時,爸爸抬頭看了看樓上熄滅的燈光,手卻顫了顫。

當我們推開門,隻看見了兩具冰冷的屍體,和一地的鮮血。

外麵的風雪呼啦啦的吹著。

從窗戶外進來的雪花吹打著我的臉,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一片血紅刺傷了我。

我感覺到爸爸捂住了我的眼睛,他顫抖著聲音跟我說:

“願安,沒關係的,媽媽和妹妹都去了天堂。”

我抬起頭問爸爸:

“那他們是不是都去做了天使?”

爸爸點了點頭,我看見了他拿起了他的高禮帽。

他摸了摸我的頭。

“願安乖,在這裏等著,爸爸要去找一個叔叔報仇。”

我點了點頭,看著爸爸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風雪裏。

那筆挺的身姿不像我見過的任何作家。

……

我終究還是沒能等到爸爸回來。

三天之後,大伯找到了我。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腳上蹬著程亮的皮鞋,臉上再也沒有往常那種看著小輩的慈祥麵容,隻是上司看著下屬的挑剔眼光。

他問我願不願意加入家族組織。

我到這時候才明白。

原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錯了。

我的家族,夜家,是百年殺手世家。

我的小說家爸爸也原本不是作家,他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殺手,夜家殺手組織的頭目,原本夜家的下一任家主,一直以來過的都是腥風血雨的生活。

可是有一天,他讀到了一本書。

那是一個文學巨頭寫的書,他希望能用文字給所有讀到他的書的人帶來溫暖。

事實上他也做到了,那本書讓父親原本行屍走肉一般的生活看見了光。

他突然明白原來世界上除了鮮血和黑洞洞槍口之外,還有鮮花和小孩子的笑臉,還有星辰和十裏的煙花。

他不想再當一個殺手,但是放下屠刀的刺客在這個黑暗的地方連狗都不如。

他選擇了金盆洗手,脫離家族,甘願放棄大好前程,去一個小縣城當一個默默無聞的作家。

後來,他遇見了我媽媽,有了我和妹妹。

但是這好日子沒有持續多久,以前的對家就紛紛找到了爸爸。

失去了家族的庇佑,殺人如麻的頂級殺手在這些人複仇的烈焰中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