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就看見長歌那一副見鬼的表情。
睚眥看了她一眼,掙紮著起身要離開。他的唇因為失血過多變成青灰色,臉也白得像長紙。漂亮的桃花眼裏,滿是堅持和決然。長歌一把按下他要從從冰床上爬起的身體,小心地避開他身上的傷口。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差點被蠱雕吃掉的龍族,如果不是你哥哥蒲牢說你許久不回去,我們差點就隻能瞻仰您的遺體。”長歌心直口快地說。
飛行在半空中的冰床,也是一件極好的寶物。它能極快地幫助坐在上麵的神族恢複,但是身體上的傷口還是有一段時間的。長歌看他氣色恢複了些,不由得好奇地問:“你這麼急著是要去哪?”
“回丹陽,我要去找她。”
長歌有些驚訝,不由得對從未見過的姬醅有些好奇起來。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美人,讓你對她這麼上心?”
睚眥閉著眼睛微笑,他蒼白的唇像是幹枯的花瓣。
“她可沒你容色傾城,隻是很可愛。”
長歌根本聽不懂他的意思,倒是惱怒他的敷衍。她立刻築起咒法,駕馭著這張冰床往丹陽而去。鴻雁雙飛,穿過輕簾,他表麵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卻擔心地狠。怕自己因為受傷會導致仙障破損,怕他回去隻能看見鮮血和空虛。
“我暫時不會回龍族,等我傷好了就帶她一起回去。”
“是要見家長嗎?我估計叔叔伯伯們大概都會樂瘋吧。”長歌頭也不回地笑道。
睚眥忍著疼痛,然後平靜地回答:“大概吧,隻是不知道她自己的意思。”
“哎呀,無往不勝的睚眥大人竟然也有為情所困的時候,真是看不出來呢。”長歌略帶調笑的聲音從風中傳來,安心的感覺籠罩著他。身上傷實在是太重了,如果他最後不是動用本命之源殺死了大部分的犼,估計會死在那裏。他心裏隱隱猜到是誰的大手筆,如果隻是小皇帝,恐怕是無法找來這麼多犼的。
饕餮,是嗎?
雲層散去,留下寂寥晴空。他看著下沉的夕陽,不由得發怔。星河升起,他想著在花樹上那個醉醺醺的女孩。想著很多很多,最後隻有歎息一聲。世間的女子那麼多,怎麼就看上她了呢?主要應該是自己的眼光好,不然也不會看上這麼一塊璞玉來。
正在睚眥自我感覺良好的同時,也有人在默默關注著戰局的發展。
金發如陽光碎金,黑色的犄角彎曲成奇怪的模樣。猩紅的嘴唇,不斷往裏麵胡塞著各種吃的。少年天真無邪地歎息,像是單純在看舞台上戲子的來去。
“真是不好玩,竟然讓他逃走了。”
一個黑色的身影輕輕落在他的膝蓋上,他順手把小東西抱上來一些。白色的小腦袋直往他懷裏拱去,像是貓仔一樣的異獸,讓你絕對想不到它的真實身份。
《山海經》有言:有獸焉,曰天狗,其狀如狸而白首,其音如榴榴,可以禦凶。這就是傳說可以吞日噬月的異獸天狗,可惜它尚處於幼年,不能有太大的作為。隻是被饕餮當做貓仔一樣養在身邊,圖個樂子。
狗這種生物,最為忠誠。天狗一生隻認一個主人,除非它死,否則它絕不會背棄它的主人。正是因為如此,天狗遇善則善,遇惡則惡,完全看它效忠的人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