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進牢房內的幾日,文治皇帝斷了她所有的食物,獄卒偶爾會路過牢房,對著渾身血漬的她,啐上一口。
牢房內時不時會跑過老鼠,幸災樂禍一般在她周圍跑來跑去。
她經常會透過牢房頂部的窗口,看著窗外的冷月。隻是那日,她最終沒有忍住,吃了牢房內能看到的所有東西。
手上,臉上,發絲上,沾滿了老鼠惡臭的血漬。
隻是那日,文治皇帝親自來對她用刑,用著極具厭惡的神情看著她。他命人撬掉了她的指甲,用十三根穿骨釘一根一根地穿透了她的腳踝。
寧西洛看著她躺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尖叫聲,隻是看著,一言不發。
她的聲音啞了,武功廢了,他卻是用手捏起了她的臉,輕聲道:“溪兒,你怎麼能如此惡心?”
從此,她再也沒有力氣捉到一隻老鼠。幸運的卻是,她有了吃的。
從那日開始,天空的月亮開始被陰霾遮蓋,她每日躺在地上,等待著獄卒將那稀米粥灌進了她的肚子裏,苟延殘喘地活著,或者是等待死亡。
再見到青鸞的時候,她鉚足了所有的力氣,握住青鸞的手,對著那漂亮而稚嫩的臉龐笑。
她的淚噙在眼眶中,卻是溫柔道:“寧西洛現在不殺你,你也要留下保命符,你要活著,你不能如我一般,被拘禁在這地獄內!”
“保命符為何要給我?青鸞豈能拋下你獨自苟活?”
青鸞哭的像個孩子一般,不停地後退。
她卻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裳,顫顫巍巍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手指上的血跡將那信染濕了幾分:“你跟其他人不同,你與畫家無絲毫關係!它能護著你,一定可以!萬不得已,不要拆開,也不要將這信交給他,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動了殺心,你要活著,不顧一切地活下去!”
那日,獄卒趕的匆忙,青鸞離開的時候,她卻是一直目送著,一直到牢房的盡頭一片黑暗,一直到冰冷的雪從窗口落下,她才蜷縮在地上,讓寒冷包裹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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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婕妤在屋內翻找了很久,剛剛身手將信交給寧西洛的時候,卻被張良一劍封了喉。
她躺在地上,瞪大的眼睛卻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寧西洛冰冷的鳳眸,最終咽了氣。張良彎腰,掰開了安婕妤緊握的手,輕輕舒展血信。
“皇上究竟想做什麼?殺了臣女或者放了臣女?”
雲溪身上的穴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他點開,她倉皇地想要掙脫寧西洛的手,卻被他狠狠地固定在懷中。
寧西洛輕笑:“你且看著。”
張良冷清著麵容,步履在各路跪著的宮人身前徘徊,此刻火光四濺,張良輕輕揚了手。
十幾把刀劍上映照了宮人可怖的神情,刹那間血色渲染了整片含光宮,哀嚎與哭泣的聲音也同時傳遍了皇宮。
含光宮此夜,猶如地獄般,火光猩紅,幾十顆人頭在落在雲溪眼前,她掙紮出了寧西洛的懷抱,臉色蒼白地站在含光宮內。
護城河那日,那便是如此待她,文治帝殺人如麻,從不憐惜任何一條性命,哪怕是沒有犯錯的性命。這日,明明錯的隻有安婕妤與那內監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