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中,她看到了木榮清澈的眉眼,同樣也看到了沈驚鴻恨毒了她的模樣。
“這二姑娘當真是好運,若不是張總管看到禦史府的大火,怎會通報皇上?皇上也是有心,怕出了事,便派人去尋禦史大人與這二姑娘,剛巧不巧,她怎麼就倒在了皇上的懷裏呢?”
“你可別亂嚼舌根,若是被娘娘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罰你呢。這二姑娘想要攀龍附鳳,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如此無顏容貌,竟叫我們在這裏伺候。”
“聽聞禦史大人退了婚,娘娘倒是憐惜她。皇上回宮後看都沒看她一眼,還是張總管手下的小太監將他帶回來的。”
“還是娘娘心善,將她回了清幽閣好生照料,我們這些做婢子奴才的便認命吧。”
突然蘇醒,卻聽到耳邊宮婢竊竊私語的聲音,雲溪用了所有力氣也無法睜開眼睛,渾身僵硬,而她的手臂像是被什麼包裹著,動彈不得。
當她聽到自己身處畫藍鳳的清幽閣之時,心底的惡心卻是再也忍不住了。她必須趕緊離開清幽閣,她必須去找青鸞,必須回到雲府!
突然間,清幽閣內變得安靜無比。
雲溪隻知道有人打開了她的被子,將手觸碰在她的脈搏處,那雙手冰涼而嬌嫩,濃鬱的山茶藥香縈繞在雲溪的鼻尖。
是畫藍鳳。
“紅姑,可將天花散的解藥送去公主那裏?”畫藍鳳看著床上人兒昏迷的模樣,溫和的眸子閃過一絲冰寒。
紅姑微微欠身:“回娘娘,那宮婢吃了藥已經見好了,娘娘無需擔心。”
畫藍鳳瞥了一眼房間內的宮婢們,微微點頭:“自然是好,青鸞是姐姐生前的婢子,她活著,本宮也算對姐姐有個交代了。”
“娘娘良善。”說罷,紅姑從匆匆趕來的丫鬟手中接過藥膳,“娘娘為研究天花散的解毒法子可謂是苦心勞累,今日便讓奴婢服侍二姑娘吧,娘娘應該多休息才是。”
“阿寧既然將她交付於本宮,本宮定然會細心照料。”畫藍鳳說著,用手背輕觸雲溪的額頭,莞爾一笑,“如今燒退了,阿寧定然會歡喜不已。”
阿寧?
那日她昏倒之前看到之人,竟是寧西洛嗎?雲溪聽著,心中卻是焦躁不安,畫藍鳳既然選擇用天花散下毒,又為何會選擇將她與青鸞救回來?
還是說,另有目的?
畫藍鳳借助上官夢的手除掉木榮,挑唆的不僅僅是禦史府與上官家的關係,使用調虎離山之計,害她沒有保護好木榮,更是挑唆了她與禦史府之間的關係。
皇上既然將她賜婚給沈驚鴻,畫藍鳳卻要橫插一腳,究竟是為何?
她想不明白,隻覺得頭痛不已。
突然,雲溪隻覺得身體被人扶在了懷中,溫潤的苦藥味道順著喉嚨流了下去。緊接著,她又重新枕在了玉枕上。
清幽閣內此時異常安靜,床榻陷了下去,應該是坐了一個人。
“上官岡果真是教女有方,女兒失蹤多年竟不知身在何處,如今卻跪在慎刑司外麵求朕放了她。”寧西洛的聲音傳來,清澈而溫和。
“阿寧,臣妾卻覺得此事應該往好的方麵想。要知,上官夢刺殺國師是死罪,遊騎將軍定然難逃罪責。若是以此撤了他的職位,也定然讓朝中百官心悅誠服。”畫藍鳳溫柔道,“雲震天早已成為皇上的心腹大患,而上官卻刻意與之較好,阿寧不妨趁此刻將爪牙一一拔出。”
寧西洛伸出手將畫藍鳳摟在懷中,鳳眸細微地打量著她,唇線揚起:“鳳兒聰慧。”
畫藍鳳搖了搖頭,勾住寧西洛的脖子,諂媚道:“阿寧允許臣妾妄議朝政已是天大的恩澤,臣妾定然會幫阿寧看清實時,隻待明日問斬上官夢時即可罷免遊騎將軍的職位。”
雲溪聽到寧西洛淡淡地“嗯”了一聲,便沒了任何聲響,她再度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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