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萬曆三十四年秋,發生了幾件大事,多名官員牽連其中,直接被斬殺。
其中,最重大之事均屬雲府案件。
雲震天與東蜀私通,將黃金失竊的罪責歸屬在嫡女雲溪之身,後經查署,為其女雲辰玥所為,全府上下被誅九族,貴妃冒死跪求隆恩赦免,文治念其有功,雲府被赦日後流放。但,雲府卻有一人逃脫了流放之名,送往北淵和親,那便是雲溪。
京都百姓流連市井,無一不跪在兩側,眸光沉沉不敢去看望那龍攆之上的人兒。
龍攆的隊伍及其長,侍衛千人前後圍擁。
冷風劃過,那龍攆軟帳微微蕩開,有百姓冒著膽子去看,竟看到了一張並不漂亮的稚嫩臉頰,蒼白而無血色,那雙眼睛中沉澱的卻是寂靜的光。
雲溪收到目光,便側目去望。
修長的手直接將軟帳合上了,阻止了她的探望,轉手投足間,俊美男子微閉著鳳眸,淡淡道:“殺。”
“諾。”
雲溪聽到軟轎外張良的聲音,臉色便難堪了起來:“他看了我一眼又何妨!”
“藐視君上,該殺。”寧西洛喉嚨微動,沒有任何表情。
突然間,雲溪聽到了市井外人群騷動與忍聲啜泣的聲音,以及那血濺而出的聲音!
那百姓已然死在了張良的劍下!
雲溪從未想過,竟然會有人間接死於她之手!悲憤交加,雲溪動了怒,便想跳下龍攆。
隻是這時,簾帳被張良掀開了——
“奴才將這暗器尋到了。”
此時,張良的手中已然躺著一把製作精善的飛刀,上麵還殘留著那百姓的血跡。隻是,這血跡卻變的暗紅一片,與本身血色並不映襯,隻有一個原因,那便是飛刀上有毒!
雲溪微撼,從懷中掏出帕子,墊著飛刀便拿了進來。
張良淺笑,已然合上了簾帳,龍攆的隊伍依舊在緩慢地前進著。
沉了沉心神,雲溪小心問道:“你怎知那百姓竟是刺客?”
寧西洛依舊是休憩的模樣,閉著眸,並不想作答。
反而是龍攆之外,張良傳來了聲音:“三十三年時,京都也是曆過劫難的,大多百姓怎會穿成那副模樣?那衣服是做舊之衣,隻要一眼,便的看的明明白白。”
雲溪皺眉:“那若是誤會呢?”
寧西洛緩緩睜開了眸,悠悠沉沉道:“若你是朕,會因為這種若是之詞,死上一百次。”
這話雖是平靜,雲溪還是緘默了。
那日後,她被寧西洛放置在禁室中足足療養了半月之久,除了吃飯時間,她都會被封住穴道,被寧西洛安置在畫溪之側。
每天張良都會在禁室為她擺放兩頓飯食,青菜與米粥,未見一粒葷。每日,除了休養生息,便是看著身旁的人兒,靜默著。
雲溪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會以別人的身份偷偷窺探畫溪之顏。
那是一張絕美至極的容顏。
她還是畫溪的時候,便知道這張臉會為自己帶來禍患。無論她身在何處,都能被她人所注視,這種被窺探的感覺,她極為厭惡。如今,她不再具備這樣的容貌,卻也樂得自在。
隻是,從那日之後,她便沒有見過龍子卿,一直到今日,陪寧西洛去往南陽尉氏縣,龍子卿也未曾找來看她一眼,倒是放心無比。隻要她從尉氏縣回來,便能如期進行及笄之禮,接任書燁商會後便可以與北淵和親。想必龍子卿定然是明白其中所在,倒是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