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涼皮膚隨了她,自小到大皆是白皙,即便疆場廝殺多年,也未曾黑過,或有過其他顏色。而如今,於這光亮並不顯然的屋內,他站的筆直,那臉卻是紅到了極致。
畫涼喚她的名字,倒是讓雲溪覺得不悅。
若叫一聲姐姐,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而如今雲溪看著畫涼此般模樣,便從床榻拿了披風,想要為畫涼披上:“著涼了?”
畫涼直接奪過了那披風,直接丟在了地上,眉眼中的澈然皆凝著她:“你聞,我喝酒了,是不是有辣辣的感覺?”
說罷,畫涼便彎下了腰身,張了張口。
雲溪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怪不得這臉紅成此般模樣:“去哪喝的?”
畫涼不語,將身子又站的筆直:“去顏姑娘房裏喝的,她說隻要我沒醉,她以後便離你遠遠的,且不接近你了。”
雲溪眸中帶笑:“你信了?”
畫涼楞楞的點頭,又彎下腰,對著雲溪張了張口:“我飲酒了,你聞,是不是辣辣的?”
雲溪歎氣:“這話你說過了。”
畫涼眉梢一揚,將窗戶打開,沉吸了一口氣又將窗戶關緊,抓住雲溪的肩膀便將她拽至這床榻之上:“你坐下!”
雲溪笑意盈盈地坐下了。
看雲溪如此,畫涼起身便朝外而去,隻是再入門之時手中卻抱著一盆熱水,那水撒了他一身的潮濕,他將那盆狠狠地放在地上後且不忘回身將那門關緊。
畫涼走至床榻側,指了指盆:“我——”
“你?”
“我——給你沐浴!”
雲溪眸色寂靜地凝著畫涼的眼睛,眉梢揚了揚:“先且不說這盛米的盆能不能放下兩隻腳,你為什麼要給我沐浴?”
畫涼俯看著雲溪的質問,眸色微涼:“為什麼不能?”
雲溪沉了聲:“男女有別。”
畫涼揚聲:“你不脫了衣服,我哪裏知道你是女子?”
這不講道理的醉酒之意究竟是遺傳了父親嗎?雲溪臉色不大對,看了看地上的木盆,又頷首看著畫涼,剛要起身,便被畫涼按了下去。
雲溪再道:“畫涼,今夜已晚了,不要鬧了。”
畫涼愣愣地看著地上所放的水,小心翼翼道:“你若是不沐浴,便將這仙釀喝了,定能保你長生不老!”
說著,畫涼便彎下了腰身要將這木盆抱起來。
這一瞬,哪裏還容得思索,雲溪起身便點了畫涼的穴道,看著他愣住不動的模樣,一雙墨水似月的冷眸恍惚地凝著她,雲溪最終是喘了口氣:“我送你回去——”
這話說至一半,雲溪便發不出聲音了。不僅如此,身上所有的穴道都被畫涼直接封了去!畫涼醉酒,她點的穴道也便輕了些,而畫涼醉酒卻沒有忘記衝破穴道,以最快的速度封了她全身的穴道。而此時,雲溪站在房間內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
那木盆沒有被畫涼抱起來,他步履輕慢地走至雲溪身前,靜靜地看著雲溪。
雲溪眨了眨眼睛。
畫涼拂袖,將雲溪發上的雲溪簪拿下,自那一頭墨發落在了雲溪身後,畫涼便將那簪子輕放於桌上,繼而他又從桌上拿起了一枚木梳與一把剪刀,認真地走至雲溪身前,為雲溪梳了頭發後便一刀剪下去了……
一縷墨發飄落至地上。
雲溪張口卻依舊發不出聲音,怒急了一般衝著那穴道。
畫涼看著雲溪急紅的臉,聲音頓頓:“我看其他家姑娘這裏都有頭發,若是你有了,定然會很好看,這個是劉海,知道嗎?”
畫涼指了指雲溪的額頭,將那剪好的頭發梳的整齊。
雲溪心中苦澀,自是覺得這額前的發並不好看。
說好聽點,別人將畫涼當做那俊俏公子,說不好聽點,畫涼便是戰場的一介武夫,如此練武之人,又能有什麼驚天駭俗的手藝給她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