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極大。
鳥盡飛絕,所有的皇宮禁衛皆撤了去。
顏冥還未鬆手,雲溪便自他懷中而落。
雲溪不由自主地後退兩步,垂目看著這雙並不屬於自己的雙手,渾身抖如篩。
顏冥輕扶著一側的樹,依舊是帶著笑意:“原來你是記得死去的那件事。”
她何曾不記得!那模糊的記憶在心中盤旋,她記得那日被顏冥從京都帶出之後,重生蠱作祟,她的身子便壞了去。一隻到那日遇到畫涼,再之後她好像便是死了一般。
她在黑暗之中不停地跑。
她好像不在是她,也好像是她。她知道,她死了,徹底地死去了。
而當雲溪在這裏再一度看到顏冥,她便知道,若她再活了,定然是因為重生蠱!是顏冥再一度用了重生蠱,強硬地復活了她!
什麼都不用問,她也想的清清楚楚!
“顏冥,我會殺了你!”
雲溪握拳的剎那,風勤之力便席卷而湧出,澧內這蓬勃的內力源源不斷地湧來,對比之前的內力更要強悍,甚至還超越了從前!
也便是這一刻,有人直接自天而落,伸開雙臂便擋在了顏冥身前。
不知何時,她竟回到了這裏?顏冥盯著身前之人,臉色僵白了些。
雲溪抿眉:“六王妃年懷素,今夜倒是護主的很。”
她淡淡道,神眸之中皆是冷漠,一步步朝著年懷素而去,而年懷素卻不肯讓開,對著雲溪隻是溫柔地笑著:“恭喜戰神死而復生。”
雲溪握住年懷素的手臂,直接甩開了去。
年懷素被摔於地上,甚至是連地磚都碎成一片!年懷素忍痛而起身,直接拽住了雲溪的裙擺:“你不能碰冥帝!”
“放開!”雲溪頷首而凝向顏冥,一腳踢開了年懷素。
“嘶——”
喜服碎裂而落……
年懷素胸口作痛,一口血便吐了出來,可她依舊忍著痛虛,大聲道:“溪姑娘,你若碰冥帝,定會後悔的!”
後悔?
雲溪闔眸而握足了拳頭,繼而冷笑道:“東蜀,用別人的身子強行復活我?這些便是東蜀所謂的恭喜?還是說,東蜀這般救我,是為了什麼?便為了多條無辜的人命加在我的身上!”說這般話之時,雲溪凝著顏冥。
顏冥側於鬆木,眉眼中皆帶著懶散之意看著雲溪,淺笑道:“懷素姐姐,你回去,我與她好好說。”
年懷素一怔,怒道:“讓我回去,讓我看著你死?”
雲溪眉梢一皺,卻是不明年懷素這意思,顏冥的武功能與寧西洛一較高下,她更是顏冥的手下敗將,即便她拚盡全力也隻能傷顏冥五分罷了。
而年懷素卻怕她傷了顏冥?
京都死了多少人,整個西州又死了多少人,她何嚐不怒?
雲溪站在這片空曠之地,一掌便朝著顏冥而去,砰然間,顏冥被她那一掌直接打中,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
年懷素大驚失色:“冥帝!”
大驚失色的又何止年懷素一人,雲溪垂目凝著自己的掌心,那風勤的模樣席卷了這裏所有的落葉。
她明明沒有用那十足的力。顏冥明明伸手去躲避了,並非是讓著她!為什麼顏冥接不住了她的這一掌?
而她這掌心的內力是怎麼回事?
這並非是她的內力,是誰的,是這身子的原主的?
不,這是顏冥的內力!
此般想法在心神中炸裂而開,雲溪踉蹌而後退一步,呆滯地看著那黑夜之下的少年,那雙琉璃雙眸美到極致,即便身有重傷,卻依舊對著雲溪笑著。
他說:“雲溪,此般可是解了恨?”
他說:“我以內力和精血充當星月蟲蠱的養料,全部都送給了你,如此你便不會被重生蠱而反噬,如此你便能活下去了。你再也不會被困擾了,如此,你還怪我嗎?”
他說:“即便不殺寧西洛,你也能好好活著,這便是我替東蜀送給你的禮物,也是別人給不起的禮物。如此這般,你便自由了,真正的自由了。”
月色之下,顏冥那一身烈焰紅衣滿是血色。顏冥以手臂撐著地,頷首對著雲溪笑著,漂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的形狀,便如同那日北淵第一次相遇的那般。
少年凝著她,眸光純凈,不帶一餘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