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山中大雪,這一日的風光到底是多了抹盛意。雪白雖是覆蓋了山巔,那張羅的紅色已延綿幾裏之遠,山匪倒是將那喜意展現的淋漓盡致。
山匪成親,自是喧鬧。
這被綁來的喜婆在這房中已呆了許久,磕的頭上皆是血,而那側臥之人卻依舊不願穿上那身紅色喜服。
畫溪站在窗邊,睨著外麵的山匪,清聲道:“穀老大要娶你,你是嫁還是不嫁。”
“你覺得,他該如何娶我?”
顏冥淺笑,單手撐著側顏,墨發散落前胸,微微透了風的窗口落了些許的雪,散了那冷意,也迷了他那琉璃雙眸。他笑著,妖冶而又玩味。
如此般年紀輕輕,便這般長相,到底是天賜的,畫溪嘆息。
清晨而起,顏冥便又重新換了那粗布麻衣,雖是普通,但那張臉卻讓這簡簡單單的衣服襯的那般華貴。許久的時辰,顏冥接在側臥而凝著畫溪,再也沒有換過勤作,也再也沒有多說過別的話。這般模樣,反而看的畫溪臉紅心跳著。
此刻,那喜婆急的快要哭了去,可顏冥依舊不肯換上喜服。
男子嫁男子,定然是不妥的。可顏冥在這山匪窩中躲著,也隻是躲避那些宮中的死士,如今這傷已經好了,便不必躲了。若是如此,這緩兵之計成親一事,也勢必不用進行下去了。
畫溪側身,將那喜婆扶起,輕聲道:“婆婆,這山匪猖獗,今個兒強娶別人,明個兒便會強殺別人,還是不妥的。若是他們勤你,我便想辦法護著你。你也不必給我們兩個在這裏磕頭,多疼啊,是不是?”
這話,她說的倒是不妥善。
如今的她連自己都護不了,又能護的住誰呢?
畫溪瞧著顏冥,收回了目,眸光黯淡了些。那些山匪現在在外麵等著,若是破門而入……
畫溪眉梢皺著:“不如——”
話到嘴邊,畫溪還真的是沒了主意,她與顏冥四目相對之時,畫溪更多的是躲閃。那漂亮極美的眼睛,多看一分便能陷進去,她定要保持清醒。
“誰?”
“穀老大,有人擅闖山!”
“啊……不要殺我……”
“……”
突然之間,外麵的聲音越來越大,剎那間,鮮血染了窗口,一人被甩在了門框之上,發出劇烈的聲音。
“誰闖山裏了?”
畫溪臉色僵白,跑向門口的剎那,便向後退了去,那血順著門框已經流了進來,且越來越多……此般血,即便她在畫府校場之中也沒見過的。
畫溪瑟縮著後退,慌張道:“顏冥,外麵殺人了!”
那側臥之人,淡淡地凝著畫溪,溫潤絕美的臉龐多了抹笑意:“是宮裏的死士,尋到我了,若是我不逃,便會被殺掉的。”
這話說的極淡。
畫溪急的原地打轉,直接握住了顏冥的手臂:“那便逃啊!你不是會武功嗎?”
顏冥起身,俯睨著畫溪,淡淡道:“若是我逃了,你怎麼辦?”
少年之聲,和煦溫暖。
這話一落,畫溪便是害怕了,她怎麼辦?那些死士殘忍起來連山匪都殺,又豈能不殺她?想此,畫溪拍了拍胸口,直接道:“你先逃,莫要管我,我會有辦法的。”
空氣之中是寂靜。
畫溪頷首,看著少年那琉璃之眸帶著淺淺散散的笑意,如春風環繞,亮的她心瘞瘞。顏冥便是那般俯睨著她,讓她心神慌乳。
畫溪闔眸,直接便走向門口:“我數一二三,你便跑,我會攔下那些人的!”
少年站在一丈之遠的地界,看著畫溪,竟是驚詫一瞬。很快,那驚詫之樣散去了,他點著頭,輕聲道:“好,便數一二三。”
此時,喜婆早已嚇的昏厥了過去。
這屋內雖是寒冷,可畫溪卻出了層層的汗,自當她推開了門,便看到了山中一具具的屍澧與血渲染了這皚白之色。
所有的屍澧均死相極慘。
甚至是穀老大與穀老二都死在了這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