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您的糕。”小夥子細心的將被小姑娘抓髒的地方片了下來,仍舊撒上糖霜包好,恭謹的遞給我。
我伸手接了,轉身蹲在那個小姑娘麵前,輕輕衝她搖了搖手裏打包好的糖糕,笑道,“你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偷人東西了,我便把糖糕給你好不好?”
小姑娘偏著頭看我,一絲害怕的表情也沒有。
我見她雖然衣裳、頭發都髒亂不已,偏一雙眼睛明亮又漂亮,彎起的嘴角透出甜絲絲的笑意。
好一會兒,小姑娘才咧著嘴笑開了,伸手從我手裏接過糖糕,自顧自的打開油紙包,對著糖糕咬下一口,並低聲對我說,“姐姐,你真善良。”
我伸手摸了摸小姑娘雜亂的頭發,但笑不語。
“但是……”麵前的小姑娘眼睛突然暗了暗。
她看了看我,又抬頭看了看已經給過錢,正站在一邊等著我的扶蘇,而後湊到我耳邊,輕聲說,“但是,今晚,你們可要遭殃了。”
“什麼?”我怔住。
小姑娘已經退開了,臉上的表情十分天真,又陡然變成不符合年齡的冷漠,狠狠將手裏捧著的糖糕摔在地上,冷笑道,“我最討厭吃甜的。”
說完,便轉身一頭紮進了匆忙的人群裏,不見了蹤影。
我站起來,踮著腳朝人群裏看了看,確定看不到小姑娘的影子了,方回頭去看扶蘇,疑惑的問他,“這小姑娘怎麼了?”
扶蘇未答話,仿佛剛才的一切他都未曾看見,神色坦然的走過來對我說,“走吧。”
說完,便首先走進了人群。
我追上他,“去哪兒?”
扶蘇頭也不回的簡短答道,“去聽戲。”
“去聽戲?”我更加疑惑,聽戲可是我的愛好,要提出去也該是我來提才是,扶蘇著什麼急?
說是去聽戲,但是扶蘇帶著我在大街上兜兜轉轉了半晌,最終卻還是回到了客棧。
我站在客棧門口,指著門楣上高大的匾額,十分驚疑的問扶蘇,“不是看戲麼?回來做什麼?”
扶蘇看著我淡淡的笑了,“人間的戲明日再看吧,趁現在還早,你去歇一歇,今天夜裏的好戲怕是開鑼得早,別到時候犯困。”
說完,扶蘇便走了進去。
我無奈,還想出去逛,又怕扶蘇不高興,隻得垂頭喪氣的跟在扶蘇後麵進了門。
沒回客棧前,我隻覺得自己精神頭十足,能連著逛上個三天三夜,但頭一沾到枕頭,累意瞬間襲來,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近黃昏。
我撐著懶腰從房間出來,站在二樓的欄杆處望下去,扶蘇正坐在一樹梨花下烹茶,水汽嫋嫋,如夢如畫。
我們雖住在客棧裏,扶蘇卻包下了客棧內的一處獨立院落,故庭院深深,十分安靜。
我化作黃鶯,直接從樓上飛了下去,落在地上變作人形,伸手拿了扶蘇麵前剩下的半碗茶,咕咕兩口下了肚,又眨巴著眼睛去守下一碗茶,“好渴。”
扶蘇提起紫砂茶壺為我複又斟上茶,“可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