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警惕的看看院子裏,靜悄悄的,都睡熟了。

這才搬開柴火,順著那洞鑽了出來。

一戰定,看看沒人發現,林氏拔腿就跑。

沒跑兩步,就驚動了隔壁的狗,汪汪的叫起來。

林氏早有準備,將白天省著每次都半個菜團子丟給了那狗,狗叼著菜團子,搖著尾巴走了。

林氏一口氣,直到跑出了村子,上了回七裏墩的山路,才鬆了一口氣。

眼淚立刻就湧了出來,她終於逃出來了!

她要回七裏墩,回王家!

給王永富磕頭也好,認錯也好,怎麼樣都好,她都不要回林家了。

心裏怕林家追上來,林氏一路不敢停歇,摸著黑,深一腳淺一腳的往七裏墩跑。

直到天色泛白,終於看到了王家那熟悉院落的。

林氏一屁股坐在了王家院子門口,半天才喘勻了氣息,想伸手敲門,又停住了。

用手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才又舉起手來。

可是手挨到門上,又沒有了力氣,她不敢,不敢敲門。

就那麼站在王家院子的門口,手舉起又放下,給自己鼓勁又泄氣,直到天色大亮。

王家院子裏傳來動靜,有人起床,然後是掃地,洗漱的聲音,還有說話的聲音。

林氏豎起耳朵,貼在門上聽。

有金鬥叫金罐快起床的聲音。

有金罐撩水潑金壺,被金壺教訓,求饒的聲音。

還有,還有王永富嗬斥他們,讓他們老實點的聲音。

林氏渾身顫抖著,用手堵著唇,不敢哭出聲來。

還是王永平掃完了院子,一大開門,看到門口站著一個頭發亂蓬蓬,衣服也一塊補丁連著一塊補丁,瘦得不成樣子的女人站在門前。

還用手捂著嘴巴在哭?

“這位嬸子?您找誰?”王永平實在沒認出來,隻當是哪裏來的叫花婆子,來討要點飯吃。

聽到王永平的話,院子裏的人,都往門口看著。

林氏突然覺得羞愧得很,她下意識的捂住了臉,不想讓兒子和王永富看到她狼狽的樣子。

還是張婆子聽到動靜,從裏屋走出來,邊走邊問:“是誰啊?”

王永平回頭:“估計是哪個沒飯吃的嬸子,走到咱們家了,討口飯吃吧!”

張婆子皺皺眉頭,自從自家光景好了,尤其是閨女得到娘娘的賞賜後,這三天兩頭有人上門打秋風,一扯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開口就是借銀子什麼的。

張婆子是什麼人,銀子到自己兜裏,除了閨女,誰都別想摳出一個大子來用的,會借錢?

開什麼玩笑?

王老柱還有些猶豫,話裏話外說些要顧忌名聲的話。

王永珠卻不慣這些毛病,真要名聲,拿錢去修橋鋪路也不養這些聞到血腥味就撲上來的人。

有了閨女這話,來一個張婆子是罵一個走,來一雙就罵一雙走。

這好不容易清淨了兩天,咋又來了個叫花婆子?

張婆子走到門口,楞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好半天,才冷笑道:“林杏花,你個賤人,怎麼還有臉踏我王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