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過去,轉入盛夏,熱風雖然不再挾裹著沙石,吹到臉上隻能徒增暑氣。溫度逐漸升高,我們都換上了短袖。想起當年好多南方同學為避暑考到我們這裏,卻發現忘記了初中地理課學到的知識——夏季全國普遍高溫。
在這個對胖子不友好的天氣,我勉強把今天的工作做完,準備回屋子癱在床上。老秦擦了擦汗,喊住我。
“趁著沒下雨,把車站旁邊的地上掃一掃,全是沙子,下雨就不好收拾了。”
“就不能雇個清潔工嗎?”
“去把倉庫裏的掃帚拿來。”老秦無視我抱怨了無數次的問題,把鑰匙扔給我。我自信的伸手去接,打在中指“嘩啦”掉在地上。
真是禍不單行,無奈的躬身撿起鑰匙,囫圇一把臉上的汗,腳步沉重往廁所邊的倉庫走去。
打開倉庫掏出幾把掃帚,突然眼前一亮。
“老秦,這自行車是誰的?”
“是你的嗎?”
“不是啊?”
“那就是我的。”
“……”跟他說話真的是噎死人。
“那是我大學用的,最早騎著它上鎮裏,後來跟公交公司合作後就一直放在那裏。”老秦罕見的沒用他擠牙膏式的“交流技巧”,主動對我說。
“能借我嗎?我還不會騎呢?”
“你沒上過大學嗎?”
提起我的大學:招生簡章上寫的占地九十萬平方米,結果到了發現,後麵一座快成垃圾站的荒山占了一大半。即使上課鈴響了,也能在鈴聲結束前從宿舍趕到教室,前提是老師點名或者考試的時候。所以本想在大學學騎自行車是沒戲了。
滿頭大汗的掃完了車站,我興奮地把自行車拽了出來,拿抹布仔細的擦拭。收拾完發現車子保存得極好,都沒有掉漆的地方。把車閘踢開,我翻身就要上去,老秦一把抓住我。
“輕點,你以前騎過嗎?”
“沒有啊。”
“那你先從上車學起,別摔了。”
“沒事,摔不疼我。”
“我說別摔了車。”
看老秦一臉認真的表情,我隻好先鬆開車把,聽從他的教導一步一步來。折騰了十多分鍾,終於完成了第一步——騎上自行車。
“行,現在你慢慢騎,我在後麵把著你。”
“我又不是小孩了。”看老秦一臉擔心,我有些尷尬。
“我怕車摔了。”
……
雖然嘴上那麼說,老秦一直在耐心的指導我。畢竟有了駕照,我感覺學個自行車根本不在話下。果然騎了一會發現後方沒有了拉力——老秦鬆開了手,臉上一閃而過欣慰的微笑。
“我出去轉一圈!”我回頭喊道。
老秦比劃了一下打電話的手勢,就回車站了。
我沿著有些坎坷的山坡往上爬,一開始還有些顛簸,一直盯著車下的路麵,後來就有了自信,向著前方望去。深呼吸,吸收新鮮空氣,涼爽的清風吹在我身上,驅走了夏日的炎熱,連陽光都感覺不到那麼毒辣。
“啊——”我興奮地揮舞雙手迎風呼喊,害怕摔了老秦的車,我馬上握住把手。
“嗨——”前方傳來了中氣十足的回聲。
我加快腳步,發現地上不再是單調的黃土,逐漸出現了生命了綠色。費力上了坡頂,眼前豁然開朗:藍瓦瓦的天空,純淨的白雲,金色的陽光,碧綠的草原與小丘,還有在上麵悠閑漫步的羊兒,那騎著駿馬的蒙古大漢,上天在這廣袤無垠的畫布上描繪出了渺小的人類無法企及的畫作。看著這大自然的奇跡,夢中的草原風光,淚水不住的流。
“駕!”一聲大喝把我從感動中驚醒,正在放牧的蒙古漢子騎著駿馬向我這邊趕來,動作嫻熟優雅。他高大挺拔的身上穿著的不是迎接遊客的鮮豔的衣服,而是有些破舊的傳統長袍,腰間掛著長刀,飽經風霜的臉上長滿了胡子,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你就是新來的小夥吧!”,操著濃鬱的蒙古族口音的大漢聲音雄厚,胡子動了動,應該是笑著對我說,“叫我巴特爾。”下了馬衝我伸出了布滿傷疤的大手。
“啊!你就是送我們羊肉的……謝謝啊!”
“哈哈!還挺客氣!”巴特爾用力握了握的手,豪邁的笑了。
英俊的棗紅色神駒,渾身沒有一絲雜毛,溫順的貼著巴特爾。我把自行車停住,學著了小時候看的電視劇裏的情節,溫柔的撫摸著光亮的皮毛,走到它耳邊,臉湊了過去。
“嘶——”馬兒狂叫著動作劇烈的躲開我,把我嚇出一身冷汗,直往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