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身影,隻能怔怔地望著車站大門的方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埋著一致的步伐向前走去,從背影看去全部都是模糊不清的形象,根本找不到剛剛與自己分別的幾人,然而即使在我看來,認不出具體的差異:都是陌生的個體,但是人群中的每一位也都是單獨的個體,代表著不同的生命,擁有由自己的“引力波”吸引構造的圍繞著自己的生活。即使與我無關。
所有人提攜背負著大大小小的包裹行李,蜂蛹著擠進了已經人滿為患的車站大門,比巴特爾放羊時被小蘇追回的離群的羊群跑都要賣力。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偶爾有幾個爭搶位置與他人衝突爭吵外,都在安檢門前排著長隊挨個檢查進入車站。明明在車站幹活大半年,這些基本的東西除了培訓期學過,根本沒有“實戰”過,估計現在讓我換上製服過去幫忙都隻能看大門……
望著遠去的人群,眼前仿佛蒙上了水霧,看不清遠方。與上次送小晴走不同,雖然都留有通訊方式,但是基本沒什麼聯係的理由與想法,無論是我還是對方,大家都有要做的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與抱負。特別是小倩姐,對於我們兩人來說,對方都隻是一名匆匆的過客,若有緣還會見麵,卻不會再有過多的交集,我們都要追逐屬於自己的人生與幸福。提前祝願她找到自己的幸福吧……
“走吧。”
在門口呆立了幾分鍾,巴特爾最先回頭。
“別看了,都走遠了。”
張姨和劉嬸也回身向外走,對我說道。我把小字典揣進掏空的左兜——右邊放著手機和半袋手帕紙,鑰匙扔進了後兜——跟著三人向車站外走去。
好在今天沒穿製服,不怕被同事遇到——尤其是討人厭的小朱,而且也不隻是因為站內太過混亂還是分配到了其他位置,別說小朱了,這麼多工作人員沒一個是之前見過的……當然,這也很正常,不比偏僻的小城車站,工作人員當然有許多。我也就不再在意。
從人潮湧動車站門口向外走。因為大多數人都是向車站方向走,我們就成為了逆流的鮭魚,當然不是為了繁育後代,但是仍然要經受人群的擠壓,大多數都皺著眉側身讓路,少數人不滿的嘟囔著,還有零星幾個人故意仗著身體強壯向我們撞過來。還在打頭的是巴特爾,橫衝直撞根本沒認識他的對手。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都被巴特爾撞推,或捂著肩膀或怒目而向,但是都不敢過來找茬——因為後邊還有一個我:雖然外強中幹,但是也能嚇退不少圖謀不軌的小人了。
走出車站,我們來到了路口,深呼吸,排出剛才吸入的香臭奇怪的各種味道混合的悶熱空氣,呼吸新鮮空氣……
“還是外麵空氣好,雖然比不上小城。”
結果第二口氣還沒喘勻,劉叔就駕著車回來了——剛才一直停在對麵的臨時停靠的路口和一隊出租車一起等著車站出來的旅人——刮起了一陣塵土飛揚,帶著尾氣吸入了我們的肺腑。
“送完了?”
劉叔打開車窗,衝我們喊道。
“送完了。”
“那走吧,上車……”劉叔看了一眼後麵按喇叭催促的出租車,放棄了聊天下去的想法,打開車門對我們說道。
“你們先走吧。”
就在我和巴特爾等著兩位女士先上車的時候,劉嬸突然說道,拉住了邁步就要上車的張姨。
“這是?幹什麼?”
劉叔驚訝地看著老伴,不光他驚訝,我和巴特爾也摸不著頭腦,更奇怪的是張姨也很意外的樣子。
“我們先不回去了。”
“啊?那你去哪?”劉叔問道。
“是啊,咱們去哪?”張姨也一頭霧水——劉嬸向張姨使了個眼神,張姨恍然大悟,不再詢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不用你管!”劉嬸看都沒看劉叔,拉著張姨就要走。
“你這老太太——發的什麼瘋?——後邊的別按喇叭了!”劉叔惱火地喊道,幹脆把車子都停下了。巴特爾連忙跑到後車旁邊,向對方解釋著什麼。我則趕忙攔住了劉嬸,求她等一下。
“劉嬸,您這是咋了?——張姨,這……”我向張姨求救道。
“小胖你不用怕,嬸做事有數。”劉嬸說道
“沒事。”張姨示意我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