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也就平靜著了，年關將近，衛漣卻被詔回京都，恢複了宰相一職。我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內心卻是歡喜的。也許日後便能夠見到他了。隨即，又為這樣的思考歎了口氣。恰在這時，抹雲進來道，“皇上和衛相在箭場，傳娘娘過去呢。”
我有些疑惑，卻還是換上淡紫色的宮裝，與綺英往箭場去了。
路上的雪慢慢化了，冬日的陽光甚暖。我仰起頭，陽光微微刺眼。許久難有這樣的靈靜了。芷賓，晚雲，衛漣，我們幾個的命運短短幾年便與我們所想象的不同了。我微微歎息，呼出的一陣白汽。渾然不覺便到了箭場。遠遠看得到一個雪白一個玄黃的影子。我知道，穿著雪白色箭服的定是衛漣，記憶中的他永遠一襲白衣，與雪是最完美的融合。
我踏著雪走過去，腳下還有雪被壓實了的聲音。衛漣似是察覺到了我的到來，一箭竟射偏了，其實，衛漣的箭術我是知道的，幾乎可以說是百發百中。沒有太多思考，我見皇上沒有繼續起箭的意思，便盈盈拜倒“皇上萬福金安。”
還未跪下，皇上便扶住我道“地上雪水涼，瑤兒不需行禮了。”
衛漣俯首道“瑤妃娘娘萬安。”
我突然有一瞬的疏遠，隨即笑道“衛大人免禮罷。”
皇上從旁邊的女官手中拿過一件披風給我披上“今兒風大，自己也不知道多穿些”轉而又對綺英道“你便是這樣照顧你家主子的？”
綺英慌忙跪下“奴婢知罪。”她雖是這樣說，實則一點都不怕。
我雖有些尷尬但還是對皇上笑道“皇上又不是不知道臣妾的脾氣，若是綺英說急了，臣妾反而更加不依。不要怪她了。”
皇上臉色方和緩，“罷了罷了，你且起來罷。”綺英垂首道“謝皇上恩典”便站起來跟在我後麵。
皇上拉起我的手，對衛漣說:“愛卿便與朕到暖閣一敘。”
雖有後宮不得幹政，但是皇上既然拉了我的手我也不好不去。臉上自然飛上幾片紅雲。暖閣便暖和了許多，綺英為我解下披風，我便坐在皇上的右下首。
皇上道“朕聽聞瑤兒和晚雲在閨閣時便與衛相交好。今日衛相複位，夜裏便辦個小型宴會罷，隻衛相，衛夫人，瑤兒罷。”
我心中一墜，卻見衛漣起身恭敬地行禮道“臣蒙皇上重用已是幾世的福分，不敢多做要求。”皇上眯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衛漣。
我道:“也便是兒時的事情，沒有什麼大事。”
“那臣有個不情之請”衛漣道。“衛相但說無妨”皇上一笑。
雖然知道他不會說太逾越禮製的話但我心中還是懸了起來。
“臣聽聞莊禧夫人有孕，幼時臣私下認了莊禧夫人為義姊，心中掛念，可否今夜得見？”皇上臉上微微詫異，問我“平日不見你常往芷賓那裏去呀？”
我看向他的眸子，內裏卻沒有多少波瀾，答道“臣妾與姐姐住的遠，又因著去的若是比去鳳儀宮還勤恐遭人非議，姐妹之情在心裏自然不會忘記。便少往姐姐那裏去了。”
“還有這等事，那今日便請莊禧夫人來，讓你們姐妹也敘一敘。”皇上道，“外頭天冷，先喝杯酒暖暖身。”
他看向衛漣“衛相請”話音落，適才拿衣服的女官又端上酒。衛漣端起酒杯，對向皇上，“皇上請”。說罷一飲而盡，方道“味道甘醇”。
皇上細細品過，點點頭，問道“何人釀的酒？”
旁邊的那位女官站出來道“是奴婢，厲鋒館掌事姚婉瑩。”皇上端詳她一陣，淡藍色的宮裝，眉如柳葉，膚若凝脂，道“今夜你便在總角台奉酒罷。”
“謝聖恩”姚婉瑩謝恩道。
眼見時間漸漸流逝，我站起來道“既然還有夜宴，臣妾便先回去換身衣裳。”
皇上點點頭算是允了。
我福了福身子行禮道“臣妾告退。”方帶著綺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