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你贏了”衛漣穿過我,看向我身後的聿琪。
“怕我再也敵不過你在她心裏的位置了”
我無暇去想一個君王是怎樣說出這樣的話,我的心裏隻是希望衛漣活下去。
衛漣的手輕輕撫摸我的臉“這支箭有毒,不過也好,不用你為難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直看著我,那樣的柔和,仿佛如同初見的時候,可是他的手卻沉沉的摔了下去。
“我不要你死”遲來的淚水滴到衛漣身上,卻也滴在我心裏最最柔軟的地方。
我與他就這麼永別了,過去的愛恨糾葛轉頭就一場空了麼?
衛漣一死,爹爹也沒有必要一定讓江山易主了。原本他覺得皇上定然是忌諱歐陽家的權勢想要削權,才同衛漣聯手。他沒想到,我也沒想到,聿琪許諾將來我若誕下皇子必定是我祁國的太子,爹爹方接受了一個安國公的空位,地位、金錢一樣不缺,哥哥還是照舊在軍中任職。
衛漣以護駕而亡、忠君愛國之名厚葬。自然皇上借著這次機會除去了禮親王。
原本禮親王擁兵自重就是聿琪的一大忌,衛漣既然創造機會,他自然是沒有不用的道理。我和封憐兒都是護駕有功,分別封為洛希夫人和芳儀。
可是一個虛名又有什麼用呢?衛漣他到底還是去了。我自然也是不可日日享受安樂的。
這一次的狩獵就在人心惶惶中結束了。回宮的時候方才九月初。剛進宮便聽到碧雯帶來晚雲歿了的消息。她並不是悄無聲息地走的,而是給我帶了一句讓我難受了許久的話。
是呀,隻有晚雲有殉情的資格。我沒有。我連殉情都不能。
悲傷的氛圍總是籠罩著我,籠罩著整個采薇宮,連我最愛的如練的月華,都不再明亮。
月色依舊甚好,人卻不可同於往昔。
殉情已是不可,我原也想著,便在宮中為衛漣守一輩子也是好的。
可是這種守也是不能的。
老天跟我開了一個大玩笑。
衛漣死了,而我有了聿琪的孩子。就在衛漣死的前一天。
十月初的時候隻覺得惡心難受,又想睡覺。綺英便請了太醫為我診治,隻道是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那定然是那一日了。
聿琪倒是關心我,知道我傷心,卻隻說我護駕受了驚嚇,自可留在采薇宮,免了大日的行禮請安。
可是,他若是不那麼說,是要讓別人看我們的笑話麼?
初六是柔儀的五歲的生辰,我倒是沒有忘記,隻是自己怎麼也調整不好心態去看她,便叫綺英送了一條蓮花墜。
卻不想,晚宴結束,順妃與柔儀便來了。
我強撐起精神,柔儀一見我,便乖乖給我請安“母妃萬福金安”
我想微笑,嘴角卻提不起來。
“柔儀越發乖了”我道
柔儀看了看我的肚子“母妃腹中的孩兒,定然比柔儀還乖的。”
“姐姐,你瞧柔儀,倒是越發會說話了”
順妃牽過我的手“妹妹啊,雖然你沒說,可是姐姐也看得出你這是悲傷。可是你要記住,你腹中孩子的前程還是你要去掙的,幼子何辜,你既要生下他,切不可為了自己的悲傷,白白葬送了他。”
“姐姐說的,我不是不明白,隻是,我心裏不好受,也不是一刻兩刻好的了的”
順妃歎了一口氣“在這宮中,皇寵便是天,若沒了寵愛,你便什麼都不是了。你肚子裏的孩子,也什麼都不是。眼見著,皇上到底還在乎你,若你長此以往麵無表情的對他,他又豈會日日留戀在你這裏。”
我心中都是知道的。說到底也不是聿琪的錯,可是我該怎麼麵對他呢?現在,我又怎麼笑得出來?
“過去這幾日,或許就好些了,到那時再謀算也不遲。”我道。
順妃見此時勸我定然也勸不得結果,便又同我說了幾句,便帶柔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