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朔苦笑:“下次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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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竇嬰在被竇太後罷官以後就一直賦閑在家,雖賦閑在家,但排場絲毫不減,門口每日都停滿了馬車,和門客們談地,宴請一些朋友到家中飲酒作樂,日子到也算快活,被罷官的沮喪心情也減輕不少。
好景不長,隨著竇太後賓,原先來府上赴宴的朋友們不再來了,就連府上豢養多年的門客也都做鳥獸散。
竇嬰看著空蕩蕩的院子,淒涼之感頓時湧上心頭,府門處的家丁一遍又一遍的清掃著落雪,但沒有一輛車再停在這裏。
竇嬰歎了口氣,叫住了掃雪的家丁:“罷了,別再掃了,去休息吧,咱們家這回徹底失勢了,不會再有人來了。”
看著侍候多年的老爺如此模樣,家丁們心裏也不好受,但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解,隻是一昧的跟著歎氣。
“誰不會再有人來的?”
忽然一個聲音傳來,眾人抬頭一看,是一個白衣少年,風度翩翩,甚是好看。
“長卿!”
竇嬰眼睛一亮,來人正是司馬相如,竇嬰唯一的一個長輩賓了,他便想著過來探望一下,府門上掛著白綢和白燈籠,卻全然不見一輛車馬,隻有主仆三人立在門口,竇嬰一身素服鬢發散亂,在寒風中更顯淒涼。
司馬相如本以為這裏是賓客滿庭,卻沒想到竟是如此光景,很是唏噓:“人心大概都是如此:遠看黑壓壓一片,走近了再看,其實未必有多少真是自己的。”
竇嬰歎了口氣,緩緩道:“其實也沒什麼,下人都按照市場交易的方式結交的,我有勢力,他們便跟隨我,現在我沒勢力了,他們也就散開了,這本就是世間固定的道理。”
“正是因為如此,真摯的感情才更顯得彌足珍貴啊。”
又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兩人抬頭看去,隻見一個穿著狐裘大衣的少年人微笑著出現在麵前,正是剛從宮裏出來的東方朔,他本想回去看看婉秋,但又想到竇嬰失去了最大的政治資源,府下門客一定已經四散而去,便改路來到了這裏。
“哈哈,曼倩所言極是,雖然那些人不再來了,至少還有你們。”
竇嬰大笑,雙手摟著兩人就要進府,卻又聽到一陣笑聲:“魏其侯,可別忘了我們啊。”
三人回過頭,隻見韓嫣正笑嗬嗬的看著他們,旁邊還站著衛青、灌夫、公孫敖、公孫賀、韓安國、程不識,灌夫的手裏還拎著一個酒壇子。
經曆了大半輩子政治鬥爭的竇嬰此時居然控製不住情緒了,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深深施禮:
“嬰,謝謝諸位了。”
韓安國走過去,雙手扶起竇嬰:“我們意見雖然常有不和,但是不會因此就有嫌隙。”
“是啊,身在朝堂,難免唇槍舌劍,但是下了朝堂,該吃吃該喝喝,這才是兄弟。”程不識這個武將常在軍營,張口便是兄弟。
竇嬰試了拭眼淚,笑道:“對,兄弟,咱們一同進府,今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