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年1月6日H市陰周日
萬巒公社。
窯洞裏，可能是陰的緣故，光線有些暗，或許本就十分看老的臉色。
“大家坐，就像自己家裏一樣，不要客氣。”
莫鎮長招呼著。
窯洞裏放著三排老舊的紅色桌子，桌子上的漆皮有的已經翹起，有的已經剝落。
桌麵上也有著不規則的縫隙，有的很淺很細，有的很深很長。
陸老師與支教的學生們將桌子下麵的長條木凳輕輕挪了出來，將隨身物品放在了紅色桌子上，各自坐在了長條木凳上，紛紛開始觀察起窯洞裏麵的模樣。
不僅是葉康，包括陸老師在內，所有人都是第一次來這山裏，更別提進過窯洞，最多也是在電視裏見過。
窯洞裏的頂很高，三麵牆不是很平滑，牆上刷著淡綠色的油漆，窯洞中散發著大山的氣息。
莫鎮長開懷一笑，將自己手中的大煙杆插在了自己衣服都麻布腰帶上，“俺文化不高，年輕的時候呀……在山裏跟著解放軍打過幾年土匪，解放軍的指戰員教俺識了一些字，但也算這山裏最有文化的人哩！想想呀，也有幾十年嘍！這大山裏還是第一次來過這麼多陌生麵孔的年輕人哩！看著你們，俺特別高興，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也很你們一樣一樣哩！歡迎你們！”
陸老師一直微笑著看著莫鎮長。
莫鎮長剛講完話，他就帶頭鼓起了掌。葉康他們一幫支教學生聽得很認真，感覺莫鎮長特別親切，也跟著陸老師拍紅了掌心。
“嘿嘿，我們鎮子看起來不大，其實可大哩，好幾個村子還在後麵的山裏。我們這沒什麼年輕人，都是向俺這麼大的，或是比俺還要大，上了年歲的人。你們呀，就像是春裏的燕子，從老遠老遠的地方飛來了，給我們大山裏的鎮子帶來了溫暖！”
葉康他們咧這嘴巴，聽著聽著，紛紛笑了，莫鎮長自己文化不高。可是話呀，還真有那麼幾分文化人的氣息！
“你們都是來我們這支教的，可我們這還沒有學校，娃子也不多。”
莫鎮長頓了頓，伸出手指開始數了起來，“七八歲的男娃也就隻有三個，十幾歲的女娃娃倒是有十來個。可他們都在各自都村裏，不在鎮上。要辛苦你們繼續進山了！我會找人帶你們進山去……”
葉康他們互相看著，心想這不是已經進山了嘛，難道這還不算山裏嘛？
莫鎮長站在窯洞裏對門外大喊了一聲，“趙三鐵，把我準備的東西拿進來。”
陸老師和學生們都扭過頭去，看見一個滿臉笑容的大漢捧著一個用薄竹片編成的大篩子走了進來，篩子裏有玉米粒，花生粒，石子，麥穗，樹葉，紅豆，土豆……
趙三鐵捧著大篩子站在了莫鎮長身邊，看著陸老師與葉康他們。
“這每一個東西代表一個村子，因為每個村子離這裏的距離都不一樣，村子的條件也不一樣，當然都不會比這裏好就是了。所以為了公平，請你們年輕人自己選擇你們要去支教的村子，我們萬巒鎮的各村領路人就在窯洞外，拿著你們選的東西出門就會有人帶著你們走了。”
莫鎮長看了看葉康他們這幫年輕人，又看了看大篩子裏的東西，“現在可以開始了。”
完，葉康他們都從長條木凳上站了起來，走到了趙三鐵麵前，伸出手開始選擇起來。
葉康看了看，準備拿麥穗，可以手速慢了一些，被另一個女學生選走了，在他愣神之間，大篩子裏隻剩下了那一顆孤零零的石子。
趙三鐵看了看葉康，葉康也看了看他，隻得拿起了石子。
莫鎮長見大篩子裏的東西都一掃而空，很是高興！
“我為大家準備了玉米稀飯和大蔥卷餅，出門以後啊，你們的領路人會帶著你們吃飽了上路！”
葉康聽著，總覺得有那麼一絲絲古怪的意味，但自己卻笑不出來，因為莫鎮長真的很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