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明到了林氏名下,幫忙準備嫁妝也是分內之事。林氏這幾年與娘家姐妹交好,時常過去赴宴,林氏又愛在旁人麵前顯示老爺對她恩愛有加,在裝扮飾物上花了不少心思。林府每月例銀根本不夠她這些花銷,林氏邊想著法子去湊錢,管家人是她,她的手就伸到賬本上,幾次下來拿了不少,結清了過後不敢再拿。
請帖有段時間來得多,林氏找到好理由拒絕,城內名媛命婦都需要交際,林氏就把目光轉移到了給林玉軍準備的嫁妝上。
不同的是,賬本有管家定期來拿一次,現在拿女兒的嫁妝就無人說什麼了。
林玉明知道林氏這些壞毛病,此番前來想必肯定沒有好事。
果然拐過回廊到東苑,林氏和林玉華都在等她了。林玉明聽蜜糖說聖旨到那天林氏不同意的,這倒讓林玉明意想不到,什麼時候目光放得這麼長遠了。
蜜糖最後才道出真相,“劉大奶奶意思是讓華姐兒嫁給商賈之人,自己好控製也有福利拿。”
就說嘛!這見利忘義的人怎麼突然間開竅了。
林氏差人來請她,她便來了。進屋去有微微閃光晃著人,林氏看林玉明來了,麵上一副和氣生財的樣子,“來快坐下!”
林玉明行個禮,“大奶奶!”這聲讓林氏的好臉色繃不住了,忍不住拍桌瞪著她,“什麼大奶奶二奶奶?你既然過繼到我名下自然是受我管!幾年未曾入過學堂真是沒教養,現在你要叫我母親!”
母親?雲姨娘都沒被叫過一聲母親現在憑什麼?
想到雲姨娘,李玉明胸腔有翻山倒海的怒火,雙手握緊成拳,她暗暗告訴自己,忍!一定要忍!
林氏依舊不屈不撓,“你倒是說話啊?啞巴了!”眼裏看著林玉命表露出來的嫌惡,語氣壓人一等,“你倒是想念你生母,那你去陪她啊!”
林玉華覺得了不得,這要是讓爹聽了去不知道又會怎麼樣了,“娘,您快坐下,九妹妹還未適應,等過些日子與娘親近了自然就喊得出口了。”林氏順勢被林玉話拉著坐下,“我是看在你姐姐份上,若不是你娘染病早死,我才懶得管你!”
在雲姨娘死前,在未重生之前,林玉華不記得自己叫過林氏多少次母親。斯人已去,林玉華覺得自己該為雲姨娘正名一次,她才是她的母親。
林玉華安撫會兒林氏,轉頭對林玉明說:“九妹妹今日身子不適,就不來了吧!”
林玉命感激地看她一眼,正臉也不給林氏,徑直走出去。
老遠都還能聽到林氏詛咒,“果真是賤人生得謬種!我呸!”
林玉華看著門外人背影,給林氏順氣,“別生氣了,娘。”
林氏看著林玉華也不是特別順眼,沒用多少力氣給推開,“你倒是知道幫著那個小畜生!”
兩母女鬧得不歡而散,林氏將罪責都推到林玉明身上。
許是心裏憋著火,也許是看不慣白姨娘留下“孽種”,也許是覺得府中一切井然有序,有條不紊,就是一道單薄身影做了一根刺紮在眼裏,林氏無眠了一夜。
夜裏風大,林氏房間一晚上亮了通宵,周圍昏黃迷離,林氏氣不過,尤其是想到林尚書得知下人說話時的表情,和眼神。他們是夫妻他對她做出那樣厭惡、憎恨的眼神。
頃刻間,有器物摔在地上的聲音,驚動了守夜人。有心腹不顧及規矩就進去了,“大奶奶!”
又是大奶奶,崔姨娘都搶去一般掌權了,還什麼大奶奶?
“都給我滾!沒用的東西!”
林氏想要林玉命來實則是為了一把玉屏風,藍天玉做底,屏風上的畫作也是驚人,此等寶貝拿來做嫁妝實是再好不過。
本來林氏想要仗著自己掌家就把東西納入囊中,帶了人到庫房,小心翼翼抬出來,林氏手還沒捂熱乎就被崔姨娘給攔下了。
白天裏她一張臉看似對林氏恭敬,暗裏藏著要把人吃死的傷心死,林氏冷眼看她,人對她道:“大奶奶,這可是直屬老爺管的東西。我拿了一半賬本也做不得主啊。”崔姨娘講完站直了,“玉屏風是看著喜人,要不您去問問老爺?”
林氏氣頭上能懟到崔姨娘都撿來說了,“我說不說老爺都是要給我的!”
崔姨娘沒被嚇,“那就等您去說了,老爺同意了再來拿吧!”
林氏拂袖而去,身後幾雙眼睛盯著她樂,崔姨娘本是個心善人,遇到林氏卻總想著使點壞,看她落寞樣兒寒冬酷暑最解乏。
林氏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把林玉命喊來,想讓她去求個情,讓老爺把東西給華姐兒當嫁妝了,一聽到大奶奶就不樂意了,這要是傳出去還真說她是刻薄寡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