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火辣辣的,未到正午,汗水已浸濕了衣衫。
將軍府內一片縞素,氣氛沉重而悲痛。
一夜苦戰,九死一生,將士們卻仍拖著疲憊的身體在打掃戰場。
正廳內,韓世忠、韓義、梁興與燕山四人依次而坐。
韓義沉聲道:“回稟父帥,義兒已接管襄陽守軍,並通告四門,三日內,襄陽城隻許進不許出。”
韓世忠微微頷首,繼而望向梁興。
梁興正色道:“回稟大帥,興兒已將昨夜戰死的將士登記造冊,明日起逐一撫恤。”
韓世忠點零頭,又望向燕山,抱拳道:“兄弟不畏生死,拔劍相助,其大恩大義本帥沒齒難忘!”
燕山連忙還禮,沉聲道:“韓元帥言重了!”
韓世忠再行一禮,沉吟道:“本帥還有一事相求。”
燕山似乎早已料到,正色道:“韓元帥盡管吩咐便是。”
韓世忠麵露感激之色,緩緩道:“蜀中唐門狼子野心,唐無雙已死,其門人子弟必破釜沉舟,毒藥暗器將無所顧忌,後果不堪設想。本帥命義兒帶兵剿滅蜀中唐門,還望兄弟出手相助。”
燕山毫不猶豫道:“燕山必竭盡全力!”
聞言,韓義麵帶憂色,輕聲問道:“燕兄弟,你還撐得住嗎?”
燕山微微一笑,答非所問道:“時機稍縱即逝,我們還是盡快出發吧!”
烈日炎炎,驕陽似火。
兩匹戰馬在官道上疾馳,揚起一路塵土。
沒有去北大營,未帶一兵一卒,韓義沒有多,燕山也未多問,兩人兩騎就這樣一路向南。
太陽西斜……
夕陽西下……
夜幕降臨……
終於,兩匹戰馬停下了腳步。
皓月當空,夜色如水,夷陵山區裏鬱鬱蔥蔥,一片寂靜。
二人翻身下馬,牽著馬韁,朝山坳裏走去。
燕山淡笑道:“原來韓元帥早有安排。”
韓義輕恩了一聲,緩緩道:“三日前,當唐無雙出現在初心飯館時,父帥就已命五千鐵騎晝伏夜行,進入夷陵山區待命。”
到這裏,他長歎一聲,繼續道:“這半年來,已有十三位重臣莫名暴斃,以致朝堂上萬馬齊喑,各地官員也是人心惶惶。毋庸置疑,皆是秦檜指使蜀中唐門所為。秦檜身為丞相,本就位高權重,又將朝中政敵一一鏟除,幾乎可隻手遮。但是,隻要父帥仍握有兵權,他就不敢輕舉妄動。為了除掉父帥,他可謂煞費苦心。任命崔遠貴為襄陽刺史,掌管襄陽守軍,隨時可切斷將軍府與北大營之間的聯係;又以名利為餌,將趙正義收為己用,隨時可利用黑道幫派勢力對付將軍府;再與蜀中唐門達成協議,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死父帥。”
燕山淡笑道:“韓元帥智勇雙全,又有梁元帥這位巾幗英雄相助,秦檜想要得逞絕非易事。”
聞言,韓義有所觸動,不禁黯然神傷。他沉吟道:“於朝廷而言,唐門之威脅不在金國之下。父帥有心出兵剿滅唐門,奈何出師無名。見對方動手,父帥便順水推舟,將計就計,正好借此機會剿滅唐門,肅清襄陽。”
燕山微微歎息道:“可對手也非易與之輩,唯有兵行險著,置之死地而後生。”
韓義淒然一笑,接口道:“隻可惜棋差一招,半路殺出個張俊。不然,母親或許就不會死。”
燕山感同身受,沉吟道:“我必殺張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