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
江辰希癱坐在了椅子上,裏麵的手術做到現在,他就一刻也沒有停下來過,他就像一個陀螺一樣,一停下來,心裏空蕩蕩得不行。
“辰希……”
一道柔弱的聲音把他拉回了現實,他一抬頭,隻見安然蒼白著小臉,一步步慢慢地走過來。
“你不要擔心了,我已經輸血給姐姐了,相信姐姐一定會醒來的。”
“嗯。”
他隻是淡淡點頭。
這時溫美珍過來了,見到了自己女兒擅自獻血,咋咋呼呼地說道:“我說你要不要這麼傻啊?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吃不消的嗎?怎麼為了那個女人去獻血了呢?根本不值得啊!”
“媽,怎麼說她也是我姐姐……”
“什麼姐姐?她有把你當成妹妹嗎?聽說她的孩子快保不住了,我看這就是報應,誰叫她人那麼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你再說一次?”江辰希被戳到了痛處,豁然起身。
溫美珍見到了他的眼神似要殺人一般,那句話卡在了喉嚨裏怎麼也出不來了:“我……”
“不要讓我再見到你,滾!”
安然臉色微變。
一個人最不能掩蓋的就是情緒了,他的擔憂和緊張都是真實,甚至是那麼自然流露,也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有多麼在乎安寧。
她咬牙,壓住了心中翻騰著的妒意,忙說:“辰希,是我媽不對,你不要生氣,媽……我們走吧。”
說著忙拉著溫美珍離開了。
江辰希重新坐了下來。
不知怎麼的,現在隻要一閉上眼,都是安寧的影子。她的哭,她的笑,她的一舉一動。
明明是自己最不想要見到的人,為什麼會那樣想起她?
手術門外進了一撥又一撥的醫生,忙忙碌碌的,他的擔憂也在漸漸擴大,情況真的那麼危急了?
江辰希的忍耐已經等到了極限。
在他極力施壓下,戚言終於還是同意他進去看一眼:“不過你不能再刺激她了,不然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他內心煩躁不已:“知道了。”
穿上了層層的無菌衣,戴上了口罩,全副武裝地進入了。
在見到安寧的時候,江辰希心口仿佛被什麼咬了一下,那個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真是是她嗎?
她一動不動地躺著,臉色蒼白可怕,如果不是那些機器發出了響聲,他根本就感覺不到她還活著。
“辰哥哥,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的。”曾經她這樣說過,而當時的他隻是冰冷地丟下了一句話。
“那你去死好了!”
江辰希厭惡極了安寧,恨不得她立刻死去。
可從來沒有想到,這個粘人的尾巴真的快要消失的時候,他卻是那樣不舍。
“她到底怎麼樣?”
“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保住她的命。”
“那……孩子呢?”他慢慢地開口。
他記得很小的時候就有一個整天跟在他身後的小女孩子,嚷嚷著說以後要生一個他們的孩子。
最好一男一女,男孩像他,女孩像自己。
那時他還不懂這是什麼含義,隻覺得和她扯上一丁半點關係都惡心得不行。
“你要是敢生下來,我立刻掐死他!”
可現在盯著她平坦的小腹,他卻是那樣期望能留下這個孩子。
“你說話啊?”他一把揪住了戚言的衣領。
戚言沉默了。
江辰希心口一下呼吸不過來,不,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我記得我說過的,不論你用什麼樣的辦法都給我保住他們母子兩人,你是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嗎?”
戚言冷漠地看著他,語氣略帶譏諷:“現在知道後悔了?那你當初為什麼沒有好好對待她?如果這一次她有什麼意外的話,我一定會帶走她!”
帶走?
這兩個字深深刺痛了他:“你休想!她是我的女人,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我勸你還是好好地保住他們母子兩人,不然你該知道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戚言也快壓不住內心的衝動想要去揍他,被一邊的醫生拉開了:“算了,現在他是最痛苦的時候,還是不要去刺激他了。”
戚言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現在的江辰希就像瘋魔了一樣,眼睛通紅,恨不得要殺人。
其實他也是在乎安寧的吧?
可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戚言要搖頭歎了一口氣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