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瀅舒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夏沉暄緊緊摟住止雲兮宛若一尊雕像的情景,她的心絞痛得難以呼吸,但緩步走到夏沉暄麵前時,整個人已經恢複了沉靜的神色。
“王。”她輕聲道。
夏沉暄恍恍抬起眼眸,眼中的無助再次刺痛瀅舒的心。
瀅舒歎息,王,若是我,我怎舍得你露出這番受傷的神情……
她忍住傷感,輕聲道“待止雲兮醒了,不若王讓我和她談談?”
夏沉暄想了想,拒絕道“罷了,她對你本就有芥蒂,若言語不當隻會讓她更傷心難過,我不想她再受到一點刺激。”
維護之意明顯,不僅極度維護,夏沉暄更是在完後眸光重新轉回到止雲兮的臉上,那俯下的柔情和專一,仿佛所有的深情都給了他目光裏的人,除此以外,他的眼中再容不下其他,他的世界也皆給了她。
夏沉暄兀自怔忡的看著止雲兮,他輕撫她哪怕昏迷了也無法散去痛苦絕望的眉間,然後將自己的頭輕輕靠在了止雲兮的枕邊,與止雲兮腦袋挨著腦袋,自此,地變得安靜起來。
瀅舒被眼前的畫麵刺激得整個情緒瀕臨發瘋,她的心越來越扭曲,扭曲得那張臉卻愈加平靜和淡然以對,她告訴自己,她要做的是隱忍以待機會。
思及自己這麼呆呆的站著也分不到夏沉暄的一絲注意,她不由走到琴案邊坐下來,指尖撫過琴案上擺放的古琴,微微撥弄,那屬於古琴幽幽婉轉又纏綿悱惻的聲音如水般流淌出來,音質極好,她不由偷偷抬眸去看床榻裏挨著另一個女子的男人,那男人沒有一絲反應。
瀅舒傷心至極,傷心的深淵裏生了更多的冷酷之意,她收回目光,低頭撥弄起琴弦。
她的琴技一向卓越而富於情感,一曲悠寧的旋律,從秀美瑩白的指尖抑揚頓挫瀉出,涼涼的,嫋嫋的,化為歲月靜好的恬淡一縷縷飄向遠方,為這安靜的地柔柔籠住一抹溫柔的嗬護,仿佛在誰的耳邊輕聲低語呢喃,輕哄著撫去一切的疲憊和傷感,令人的心安靜下來,沉睡安然。
夏沉暄緩緩閉上眼睛,卸去一身的疲憊漸漸被蒙蒙睡意籠罩,過了一會,他的鼻息已是沉睡狀態中綿長和舒緩。
一曲終罷,餘音還悠悠縈繞在殿內,瀅舒雙手撫壓琴弦,不發出一絲聲響的站起來往床榻走去。
她靜靜的凝望著沉睡中的那張臉旁,有些失神,有些發癡,心中不由滋生出一股衝動,她想去撫摸那染上歲月靜好的柔和的眉梢眼角,像順著眉梢眼角一路描繪而下。
而她確實這麼做了,當她心蕩神馳的沉醉在指尖下的輪廓時,她的神情忽然怔住,忽然情緒頗為激動的去摸索夏沉暄的鬢角發間。
隻見她的指尖顫抖的猛停止了摸索,臉上呈現出失而複得但又極其複雜的情緒。
是一張以假亂真的易容麵具,所以,這張易容麵具下的容顏,是否依舊完美無瑕?
她怔怔的看著那張傷痕累累的臉,為什麼要用這傷疤遮住自己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