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轉到九,剛下班的周淺推開門,進了病房。
“今感覺怎麼樣?”周淺一邊問著,一邊將兩個大塑料袋放在沙發前的圓桌上。
雪銀專注手中的書,並沒有抬頭,回答:“還校”
“在看什麼?”周淺繞到病床的左邊,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問道。
雪銀依舊沒抬頭,道:“隨便看看。”
周淺瞄了一眼書的封麵,白色的書皮,封麵中央印著的書名格外醒目,書名兩邊是一男一女灰色的身影,看厚度她已經看了一半了,隨後翹起二郎腿,雙手交叉擱在翹起的二郎腿上,道:“他們兩個一直都有聯係,悄無聲息地巧妙地聯係在一起,包括最後男主被發現了,女主……”
雪銀抬起頭,那雙沒有溫度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周淺,薄唇緊抿,猶如冬季裏最澄澈冰冷的湖。
隨後,她開口道:“劇透可恥。”
語畢,又繼續埋頭看書。
行吧。
周淺閉嘴。
他默不作聲待在雪銀的身邊。
從周淺這個角度,隻能看到雪銀低頭的一邊臉,白熾燈光打在她的臉上,許是頭發擋住了光線,她將左側滑落下來的長發夾在了耳朵後,眼角下方有顆巧的痣。
這是周淺這幾最常見的景象,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景象,壓在他內心深處的情感愈加清晰。
他是個膚淺的人。
可是,他不明白雪銀是什麼意思。
他第一次去醫院找她的時候,她他們是陌生人。
而轉頭過了幾,她主動給他電話。
當他來了醫院陪她後,她又是現在這種態度,對他完全不在意。
他真是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不,他應該是從來都沒看懂過她。
作為一個成熟的男性,就算有不滿,他也隻會悶在心裏。第一次來醫院吃的癟倒是長了不少記性。
第一是這樣,第二亦是如此,第三堅持沉默,第四……
其實,她根本就不需要他。
“我走了。”周淺起身。
門關上的那刻,病房內隻剩下雪銀一人。
她合上書,視線在門那邊停留了好久,久到眼睛都酸澀了。
而後,她撥通電話:“我餓了。”
手機那頭:“按呼叫鈴。”
雪銀:“醫院現在沒飯。”
也是,都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手機那頭:“你要吃什麼?”
她沒想要吃什麼,隻不過是把人叫回來的一個手段。
至於吃什麼?雪銀還是好好想了想。
手機裏沉寂了幾秒,雪銀道:“吃你昨給我帶的麵。”
手機那頭:“那家是早餐店,現在不開門。”
雪銀:“哦,那就你給我做唄。”
她就在他身後。
周淺轉身,雪銀一身病號服,手裏拿著雨傘。
外麵下雨了。
雨下的大,手機裏一些細的聲音他沒能聽到,自然也不曉得雪銀會下來找他。
而他站在醫院大門口,看著淅淅瀝瀝的雨,屋簷下躲著雨。
他本想等雨一點,再去停車場。
總覺得在這裏等著會等到些什麼。
所以,他這是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