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礪行讓她去車上把他的包拿過來,裏麵有些資料要給王院長看。傅以臻如釋重負,點頭立馬轉身出了教室。聽到後麵有孩子的笑聲傳出來,她的那口氣才鬆了下來。
上來時沒注意,下樓的時候才注意看房子後麵曬著的被子被單,發黃發黑的棉被,像一塊塊過期發黴的煎餅,即使離得很遠,看一眼似乎都能聞到怪味,床單已經洗的發白,看不清原來的圖案,很多是幾條拚湊縫在一起的。
屋前的陽光更好,他們把這些曬在屋後。
有阿姨從後麵的小屋裏走出來,挨個將被子翻過來,曬另一麵,見傅以臻盯著這些被子看,以為她是要來資助的人,便故意說給她聽。
“房子院子都不用修了,要是有錢,還不如添些被子,孩子們白天玩的好,晚上睡覺總是睡不著,被窩裏捂到半夜也捂不暖和,好不容易睡著了還被凍醒,可憐......”她背對著傅以臻,說的時候雙手拍打著被子,灰塵沸騰,嗆得她扭頭躲避,傅以臻已經從樓上走下來,站到她麵前了。
“舊被子要嗎?”
“有多舊?”阿姨指指身旁的被子,“有這舊嗎?”
傅以臻舉起雙手擺了擺,笑著說:“當然沒有,最多就睡了四年的被子。”
阿姨失笑:“睡了四年的被子哪算舊被子,這裏的許多不知道被睡了多少個四年了。”
每年畢業季,方形宿舍樓的中央都會堆著許多離校生遺棄掉的生活用具,旁邊就有堆成山的床單被褥。這些還能再用的物品要麼被垃圾站直接收走,要麼就被宿管阿姨以廢品的價格賣掉。
跟眼前的被子相比,那些怎麼能是廢品?傅以臻做了決定,回去跟宿管阿姨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挑一批幹淨能用的送到這裏來。
傅以臻急匆匆回到車上去找宋勵行的包,她很想早點回學校,著手被子的事。把車裏都翻了一遍,在後備箱裏也找了一陣,根本沒有宋勵行說的包,正想著是不是他記錯了,要不要打個電話,宋勵行已經出來。
宋勵行板著臉上車,期間隻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是不滿,顯然是生氣了。
從跟宋勵行打交道開始,傅以臻沒見過他認真的生氣,很多時候冷著臉都是演給別人看的,達到效果後慢慢又笑起來,典型的胡蘿卜加大錘政策。但看今天這臉拉長的程度和時間,傅以臻不幸地覺察到,他這是真的生氣了。
不會是因為沒找到他要的東西,還讓他白等了一會兒,就生氣了吧?
傅以臻上了車,瞅了一眼他的黑臉,心情也跟著變壞起來:“宋總,您真的帶包了嗎?我把車裏每個角落都找遍了都沒找到。”
“你剛才那是什麼表情?”宋勵行怒氣衝衝地看著她,一雙眼睛瞪得很大,傅以臻明白過來,他說的是她在屋裏看見那個女孩時候的表情。
傅以臻自知理虧,小女孩走向他們的時候停頓了一會兒。
“我......我當時被嚇到了。”傅以臻小聲解釋,確實窩囊的很,明明事前做了準備。
“是你把她嚇到了!”
“我......”傅以臻本想說‘我不是故意的’,話就在嘴邊,愣是被自己給吞了回去,這句話實在太蒼白無力了,許多犯錯誤的人都不是有意的,可錯誤已犯傷害已經造成。她深吸一口氣,補償著說,“我保證,下次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