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裏,心想:“那位救命恩人應該是有事出去了,他的行李衣物都在這裏,等到事情辦完,還會回來,我那時再向他當麵道謝。我現在要先回家去,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單伯該當已經知道了,我總要露麵,免得他擔心,然後向他打聽,但願能知道一些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那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來路。還有劉鐵。梅姨亡故了,劉鐵以後孤苦伶仃,就隻有我這一個好朋友了,無論如何,不管怎樣,就算丟了命,我也要設法救他出來。”
決心已定,他反倒心內一陣輕鬆,背上的沉重負擔,都有了片刻釋然。
蕭瑜腳步輕快,行走迅捷,覺得身上的氣力又都恢複如初,幾乎忘了昨日受傷一事,過了好一會兒,趕路急了,身上汗濕,右背隱隱作痛,才知道是肩背的創口被人清洗包紮過。不由得對那位好心人更為感激。
至於他身中劇毒,實則已在鬼門關上晃蕩了一圈,服過了那人費盡心機奪來的獨門解藥,這才安然無恙,此刻能活蹦亂跳的快步回家,這一節他卻從未想過,也就並不知道。
他來到西郊菜園裏的那處院落,尚未走進家門,就聞到酒味撲鼻,往裏一看,堂屋的房門洞開,傳出兩個人的喧鬧交談。
一人聲音粗嘎,罵罵咧咧,道:“他媽的,這酒味道好淡,跟馬尿一樣,單老頭怎麼喝得下去?”
另一人笑道:“八成是在十裏香酒鋪賒來的。李掌櫃見他是個讀書人,抹不過情麵,又怕單夫子還不起,為免賠得少些,就把這些次等貨給他了。”
先前那人“嗯”了一聲表示讚同,道:“老莫你得不錯。來,嚐嚐這些個醬豆,味道有些太鹹了,不過,還蠻有嚼頭。”
蕭瑜心中咯噔一響,暗道壞了。醒悟到是昨日一多事,耽誤了扒竊,利息錢沒有如數上繳,周員外派出他手下的兩個惡仆催債來了。
注目看去,果然是兩個惡漢模樣的壯年漢子坐在屋中的條凳上,他們據桌相對,在酣然飲酒。桌上杯盤狼藉,看來是他們來的時候已然不短,幾乎將家中能吃的東西都搜羅了來當作下酒菜。自然是他們來到家裏,不見單伯,便這樣悠閑對酌,坐等單伯回來。
他見單伯不在,鬆了一口氣,暗道:“我還是先將他們引開,免得夫子回家,再被他們滋擾,受了閑氣。”
他輕手輕腳繞到後窗,撿起一塊石子投了過去。這是要故技重施,效仿白日裏引開黃梁棟的做法。
蕭瑜準頭奇佳,果然是正打中那叫饒中的惡漢後腦,那人一驚之下,站起怒罵,蕭瑜也不敢回聲,抬腿便跑,剛來到牆根,就被那老莫張開雙臂,迎麵抱住。
卻是老莫喝酒多了,正感尿急,來到了屋後撒尿,正碰上蕭瑜快步跑過,自然將他攔腰抱住。
蕭瑜的腳力很快,一旦動身跑將起來,那黃梁棟身有武功,都追他不上,更不怕這兩個家丁惡仆了。不想功虧一簣,正撞中老莫,蕭瑜也不及多想,迎麵一拳便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