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開輕功,從西南角的樹後繞行過去,時機拿捏得極為精準,探出左手,抓住蕭瑜的衣領,右掌在他後心上一按一送,掌心吐力,蕭瑜一個身軀登時淩空飛起,穿過低矮的籬笆,越過狹院落,撞開兩扇板門,衝入房中。
趙玄默不疾不徐的跨過籬笆,左右一望,心中想道:“那菜農老周該當不在房中,否則的話,我們這樣追逐打鬧,動靜不,他早該被驚醒,要出來看個究竟。這深更半夜之中,不知他會去哪裏。這樣正好。正好可以問一下她的訊息……十五年,整整十五年,我沒有她的訊息了……我每日每夜的牽掛,她知道嗎?”
房中聲響沉悶,隱然有蕭瑜的尖聲驚叫。那板門受到衝擊,開開合合,蕭瑜似乎跳了起來,在半空中左衝右突。
若在平時,趙玄默機警精明,該當已發現不對,隻是他現在被觸及到了一件人生恨事,心旌搖蕩,思緒漂浮,警惕性高度消解,不足平日的十之二三。
趙玄默足下落地,似是踏落處土質粗礪,有沙沙輕響,他心中一驚,這才低頭凝視,見地上是黃色粗砂,蒸騰起一片黃色煙霧,異味四散,非常的殺眼睛,趙玄默這才警覺,屏住呼吸,向後退走。
屋內傳來一聲驚叫,那板門閃開,又即合攏,趙玄默正見到蕭瑜緩緩落到地上,心中懊悔不堪,實在意想不到,十五年後竟會又受到姓蕭的愚弄。
鬥誌一餒,往事如潮水般湧來,讓他更感心煩意亂,頭昏腦漲。
趙玄默以為是蕭瑜奸猾無比,提前設好了陷阱,帶他來到這裏。蕭瑜卻也震驚無比,以為趙玄默故意將他趕來這裏,要好生折磨。
他飛身撞開木門,背上受了趙玄默掌力,痛入骨髓,眼前發黑,幾欲暈去,迷迷糊糊,似是落在一張繩網之上,但聽得背後巨響,似是有羽箭擦過後背,穿破衣衫,射在對麵牆上。
後背本來麻癢,受到這般銳痛,蕭瑜登時醒了過來。隻聽嗖嗖嗖,接連七聲響動,似是仍然有箭鏃交錯發射。他伸手想要抓住網繩,俯身貼緊,避開背後箭射,但受傷力弱,手掌抓住了網繩,還是往下滑動幾下,前胸雙腿,臉頰鼻尖,都被尖銳刀尖劃傷,變成血人一個。
原來,這繩網搭在門後七尺處,便如一道繩牆,從房頂搭建到底,四周釘在牆上。繩上纏滿鐵蒺藜、鋼刺、尖刀等銳物。蕭瑜不知根底,登時被刺得鮮血淋漓。
也虧得他手上無力,察覺不對,隨即放手,被繩網彈開了,向後飛出,又是一枚羽箭穿過後背,帶起一蓬血霧,另兩枚分從肋下交錯射出,然後是四支勁箭,分從腦頂、腳底、肩背、腹穿過,角度方位,都是人身要害,但巧之又巧的,卻都是貼肉而過,隻是有些微的皮肉外傷,沒有傷筋動骨。
羽箭勁急,插入牆壁房頂,嗤的一聲銳響,尾羽顫動,仍嗡嗡有聲。
這一下變起突然,刀網暗箭,兩邊齊發,蕭瑜尚未弄清這些事情怎樣發生,便彈開落地,百忙中向下一看,見門後屋腳,地麵牆上,無不是插滿了尖銳鐵槍,密密排列,犬牙交錯,登時叫一聲苦,不知再如何應對,隻好雙手抱頭,盡可能縮成一團,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