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樊城。
一陣惱人的鬧鍾聲響起,躺在床上的人兒咕噥的翻了個身。很快翻身的動作僵硬,刷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林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昨天她從十幾米高的地方掉到了地上,當時就覺得胸腔劇痛無比,此時卻一點事都沒有。
難道她又和林瑾互換了身體了?
林可打量著房間的擺設,清一色的粉紅色,但又不是林瑾的家。
她把雙手舉到眼前,纖細白皙,手掌心沒有老繭,是林瑾的身體無虞。
誒,這就奇怪了,林瑾不在林家別墅,這是哪裏?
她的身體受了那麼重的傷,林瑾和她互換了靈魂,應該不會死吧?
應該不會,初次和林瑾互換身體的時候,她也以為自己死定了,林瑾還不是在昏迷幾天之後醒來。
那麼這次,林瑾又是在畏懼著什麼和她互換身體呢?
叩叩敲門的聲音打斷了林可的思緒,在不清楚這是哪裏之前,她促狹一笑,決定模仿林瑾懦弱的性子,刻意壓低聲音,溫柔的說:“誰啊?”
“是我,袁秀。”
林可詫異的挑眉,林瑾怎麼會在杜原家?
哎呀,對了,當時和林瑾換回身體的時候,正和杜原聯手合作,把陸宸從總裁的位置上拉下來。
季佑塵又離開樊城來找她,林瑾孤立無援,應該是被杜原忽悠了,才會住進杜原家。
林可下床打開壁櫥,挑了件水藍色的連衣裙穿上。走到門口打開門,就見袁秀沒好氣的說:“你怎麼這麼磨蹭,吃早餐了。”
林可嘲諷的挑了挑眉,她記得初次和袁秀會麵的時候,袁秀對她可是敬而遠之。不過是短短的時間,袁秀對她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想來是因為林瑾懦弱的性格。
她冷哼一聲,先暫時放她一馬,收拾了杜原,她倒要看看袁秀還怎麼囂張的起來。
林可裝作乖順的模樣,跟著袁秀下樓吃早餐。
杜原已經坐在餐桌上,打量了一下低眉順眼的林可,客套周全的說:“小瑾,來,快坐下。”
林可溫順的坐在杜原對麵,優雅的吃著豐盛的早餐。
杜原把最後一塊荷包蛋吃掉,把刀叉放在盤子裏,擦了擦嘴說:“小瑾,伯伯讓你考慮的事情怎麼樣了?”
林可握著刀叉的手一愣,林瑾答應杜原要考慮什麼事情呢?
如今林瑾住在杜原家,林瑾喜歡航哥哥,認為隻有保住屬於自己的財產,才能配得上林航。那麼很有可能是杜原要求成為林氏集團的總裁,林瑾還沒有答應下來。
林可故意露出遲疑的模樣,小聲的說:“我還沒有考慮好。”
杜原一副老狐狸嘴臉:“小瑾啊,不是杜伯伯逼你,群龍不能無首,諾大一個集團沒有總裁,後果堪輿啊。”
林可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果然如她猜想的這樣。她臉上露出難過的神色,聲如蚊蚋:“杜伯伯,不是我不相信你,季佑塵已經通過了董事會的投票,又換總裁,會造成內部人員的慌亂。”
杜原笑眯眯的反駁:“這都不算什麼,杜伯伯的能力不比季佑塵遜色。何況他都已經多久沒有來公司,員工和懂事們早就議論紛紛。”
林可臉露為難之色,糾結的眉頭緊蹙,低低的說:“在等等,如果半個月之後季佑塵還不回來,那我便召開董事會,宣布新任總裁。”
杜原這才滿意的點頭,最近的林瑾,和前段時間的林瑾又變的不一樣。這種感覺很怪異,明明就是同一副身體,卻好像住著兩個迥然不同的兩個人。
不過這都不是需要他擔憂的事,隻要他成為林氏集團的總裁,林瑾這般軟弱的性格,還不是任由他捏圓捏扁。
林可把最後一點牛奶喝掉,怯懦的目光看向杜原:“杜伯伯,今天我能不去公司嗎,我想去逛街。”
杜原巴不得林可不去公司,忙不迭的點頭:“當然可以,你一個人逛街多無聊。”對他老婆說:“袁秀,你陪小瑾去逛街買東西。”
袁秀一臉不快的掃了林可一眼,淡淡的嗯了一聲。
林可無聲的冷笑,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短短時間的變化,林瑾的地位一落千丈。
林可起身,怯生生的問:“可以走了嗎?”
袁秀沒好氣的白了林可一眼:“沒看到我還在吃早餐嗎?等會又不會死。”
林可壓下心底的怒火,她會選擇忍氣吞聲,一來是因為已經和季佑塵鬧掰,沒有季佑塵的壓製,她對管理公司並不熟稔,僅憑她一人之力,無法力挽狂瀾。
二來,雖然和林瑾的關係也鬧僵了,到底和她互換靈魂一場,能替她把和陸宸之間的誤會解開,也是美事一樁。
先讓袁秀和杜原得意幾天,等她查清楚陸宸和林瑾父母的死因,找到那個貨車司機,就是杜原身敗名裂之日。
耐著性子等袁秀慢條斯理的吃完早餐,跟在袁秀的後麵出了別墅。
袁秀拿腔拿調的清了清喉嚨,把車鑰匙丟給林可:“你開車。”
林可嘲諷的勾了勾唇,感情袁秀是把她當做司機使喚了。無妨,且先讓她得意幾天。
接過鑰匙,林可坐進駕駛室,開車前往百麗商場。
她說要逛商場,不過是個脫離杜原監視的借口,想不到杜原還是叫袁秀跟著她。
把車停在商場地下停車場,林可和袁秀一前一後的坐電梯上商場。或許是時間還早的緣故,商場裏並沒有很多的人。
袁秀從一麵鏡子前路過,忽然站立不動,對著鏡子攏頭發,一邊瞥了瞥唇,似自哀自憐,又似孤芳自賞般的自言自語:“好好的一個大美女,竟被一個老頭子享用。”
林可眼底波光流轉,她眼角的餘光掃到袁秀身上,心裏忽然有了主意。
許多男人都是死在女人的身上,杜原這樣的年紀娶了袁秀,一定是拋棄妻子。不如就讓她,讓杜原嚐嚐被枕邊的女人背叛的滋味。
林可麵帶笑容的附和:“袁秀長的真是漂亮呢,俊男配美女,如袁秀這般的美女,就應該配一個大帥哥。”
袁秀冷嗤一聲,社會是很現實的,選擇了大帥哥,就要和他一起吃苦,一起奮鬥。等到可以享受的年紀,她已經老了。所以她拋棄了大帥哥,選擇了杜原。
年紀雖然大些,金錢卻不缺她的。名牌包包,名品化妝品,出國旅遊,怎麼高興怎麼來。這是年輕的帥哥,所不能給的。
何況男人都是善變的啊,可以共貧窮,卻不能同享富貴。
人生有得就有失,她選擇了過瀟灑的生活,就要失去年輕的大帥哥。反正等杜原死了,她可以繼承到一大筆遺產,那個時候在去找帥哥也不遲啊。
林可從玻璃鏡麵上把袁秀臉上的神情盡數納入眼底,她似笑非笑的說:“與其盼著別人死,不如自己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運。”
袁秀嗤之以鼻,大話誰不會說?林瑾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千金,她哪裏懂貧窮人家的女兒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何其艱難。
扭著腰往前走,袁秀嘲諷:“要掌握自己的命運,哪有那麼簡單。就好比你,是林氏集團的千金。前有陸宸左右你的命運,自以為逃脫了陸宸的掌控,就能翻身農奴把歌唱。誰知半途又出來個……”
及時把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杜原畢竟是她老公,改口:“你好好的守住自己的財產吧,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哪怕是跪著,我也要走完。”
嗬!林可忽然有些喜歡袁秀了。
袁秀不像許多女人,做了表子還要立牌坊。不偷不搶,不過是嫁了一個可以做自己父親的男人而已。
林可跟在袁秀身後,笑著說:“我有一個讓你擺脫杜原,又可以成為富婆的法子,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膽量做。”
袁秀含情的雙目落在林可的臉上,這一刻的她,仿佛又恢複到初次見麵的那一天,睥睨倨傲,不把人放在眼裏,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她撩了撩秀發,嘴角微揚,兩個甜甜的梨渦在唇邊浮現:“能成為富婆又可以擺脫杜原和帥哥在一起,這麼好的事,傻子才不願意冒險。”
林可滿意的笑了,她在樊城遇到的這幾個女人,就屬林瑾最無能。
溫室裏的花朵,就是不如路邊的狗尾巴朝禁的住風吹雨打。
林可拿著車鑰匙,大搖大擺的開著袁秀的車前往西湖分局。在等紅綠燈的間隙,她撥打了陸宸的電話。
陸宸此時正召開季氏集團高管會議,手機調成的靜音,屏幕還是會亮。他看了眼屏幕,是林瑾打來的電話。
至從雲葉掉下山崖,林瑾就再也沒有給他打過電話。
他擺了擺手,熱鬧討論的會議頓時安靜下來。接起電話,冷漠的問:“什麼事?”
紅燈已經變成了綠燈,林可把手機按成免提:“想要問問你,有關於你父母的案子查的怎麼樣了。”
陸宸握著手機的手一緊,對會議室的高管說:“散會。”
等人陸陸續續走的差不多了,陸宸才平靜的說:“事情已經陷入了僵局,撞死我父母的司機和你父母的手機,身份證信息全部都是假的。”
意料之中的事情,林可並不意外。原來這件事是委托季佑塵去辦,在帝都的那段日子,因為和狄譚的婚事,根本無心管這些。
林可沉默了半響問:“雲葉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