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罔伸出一根手指輕輕觸碰那隻眼睛的邊緣,感覺在胖蟲的皮膚上微微凸起,手上微微加勁,果然眼睛像一塊滑膩的香皂滑向一旁。
榆罔果斷將“眼睛”摘了下來,然後打了個響指,胖蟲又可以動彈了。
胖蟲立即扭動身子變成了人形,竟然是一個徹底的禿子,他立即對榆罔大喊道:“你是誰,在我身上做了什麼?啊!我的眼睛,你挖了我的眼睛?”
禿子捂住自己左眼,然後又換到右眼,發現兩隻眼睛都沒有什麼異樣,十分納悶。
半禿胖蟲忙道:“大禿,這是我哥哥,他沒挖你的眼睛,咱們胖蟲沒變人形的時候是沒有眼睛的啊!”
“也對!”禿子暗自嘀咕著,突然又搖頭道:“不對,那他手上拿的是什麼?”
半禿胖蟲:“眼睛啊!”
大禿:“那就是了,他還是挖了我的眼睛啊!”
阿橙:“魚網大人是把這隻怪眼從你身上摘下來,你不但不感謝,還大呼小叫的,信不信我打你啊?”
“這個又是什麼東西?”大禿瞪了他一眼道。
“是啊,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半禿胖蟲也轉向阿橙,然後又問榆罔:“哥哥,他是你的手下嗎?”
榆罔:“不,他是我朋友,還有,我真的不是你哥哥。”
榆罔說話時卻始終看著手中那隻奇怪的眼睛,而眼睛也死死地盯著他,眼珠依然在動,它分明還是活體。
半禿胖蟲暗忖:哥哥一定是有什麼想隱瞞的吧?所以一再矢口否認,不過我們長那麼像,瞞得住嗎?既然他堅持這樣,那我就配合配合他吧,等沒別人的時候再相認吧。
半禿胖蟲:“哦,抱歉,我應該是認錯人了!”
大禿:“禿子,你怎麼對他這麼客氣?等等,你剛才叫他哥哥?他也是胖蟲?”
半禿胖蟲:“不不不,大禿,我認錯人了,你看他跟我長得一點兒都不像,怎麼會是我哥哥?”
大禿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看榆罔,又轉向半禿胖蟲道:“那你怎麼會認錯,腦子被吃掉了?”
“是,是,都怪我沒腦子!”半禿胖蟲賠笑道。
“你究竟是什麼?”榆罔突然道。
大禿:“我是胖蟲族這一帶的管事,你到底是什麼?”
榆罔此刻其實是在跟那隻怪眼對話,他自然不理會大禿。怪眼沒有嘴巴當然不會說話,奇怪的是它有意識,而且這種意識可以傳遞給榆罔,隻是別人無法感知,所以其他人看來榆罔就是在自言自語的怪人。
怪眼:“放開我!”
榆罔:“放了你可以,你告訴我你是什麼?為什麼會在胖蟲身上?”
眾人聽到這裏才明白他是在跟那隻眼睛說話,也都把注意力移向了眼睛。
怪眼:“我是寄宿體,不寄宿一天之內就會死,你放了我吧!”
榆罔:“那我們之前看到的手和爪子也都是你的同類吧?”
怪眼:“應該是的,我們都是以單獨器官的形式出現的。”
榆罔:“隻是一個器官又怎麼會說話的?”
怪眼:“我們當然是一個個完整的個體,我們會模仿成器官的外表存在,就像你們會變成人一樣,隻是我們不能變成完整的人。”
榆罔:“那你本來是什麼樣子的?”
怪眼:“沒有本來,我們出生時長什麼樣就什麼樣。”
“怎麼講?”榆罔好奇道。
“我們的父母會在寄宿者身上留下種子,種子在宿主的哪個器官上我們就會長成什麼樣子。”怪眼解釋道。
榆罔:“你就是種在眼睛上的咯?”
怪眼:“嗯!”
“你是在跟我的眼睛說話嗎?”大禿看著榆罔道。
榆罔:“它不是你的眼睛。”
“從我身上挖下來的憑什麼不是我的眼睛呢?”大禿搖頭道。
“好吧,還給你!”榆罔把眼睛放回大禿的臉上,暗忖:如果隻是寄宿生命體,我也沒必要幹涉。
怪眼到了已經變成人形的大禿臉上迅速向上躥,到了他的腦門頂上,外形也發生著細微的變化,變得跟大禿原來的眼睛越來越像了。
榆罔似乎有點兒明白為什麼他會禿頂了,同時也感覺怪眼可能在撒謊,從它能調整自己的外形來看,未必是隻能以一種形態示人。
“這隻眼睛看見的東西你能感受到嗎?”榆罔對大禿道。
“不行……等等,我能看到了,哇,好神奇啊!”大禿開始搖搖頭,又突然興奮道。
這寄宿體還有幫助宿主的功能啊?榆罔心思開始活動起來:那不就是可以增殖自己的器官了嗎?
大禿不由得輕輕摸了摸那隻眼睛,眼皮也配合地輕輕閉上。